第19章 信佛(第4/5頁)

秦纓聽得蹙眉,“摔斷了胳膊?”

謝星闌應是:“下給崔婉的雪上一枝蒿,便是醫治跌撲腫痛的藥,此藥用在尋常方子裏,用量極少,並不能致死,但如果長時間用藥,加起來的量便足以致死。”

秦纓道:“可查到他們府裏是誰煎藥了?”

“煎藥之人正是傅靈。”謝星闌聲沉若水,“如今的傅夫人,是她們的繼母,嫁入傅家已經有八年之久,她為傅仲明誕下了一兒一女,如今一個六歲一個三歲,都還不到十分懂事之時,因此傅仲明養傷時,都是傅靈侍疾操持。”

秦纓忍不住坐直了身子,“如果傅靈在一年之前就生出了殺心,那她的確能在那時候便開始準備,那她是何時知道真相的?”

謝星闌道:“至少在一年之前。”

秦纓陷入沉思,伯府假山內的玄機,一般人難以看破,而兇手必定是長久謀劃,才能有如此精妙的布局,“傅靈並未去那次船宴,我傾向於傅珍並未第一時間告訴她內情,而是後來才知曉的,至於如何知道的,眼下不好推測。”

她又問道:“那個給杜子勤送玉墜兒的人可有線索了?”

謝星闌擰眉,“還未找到人,不過從鴻臚寺的一個小吏口中得了些消息,鴻臚寺的庫房存著二十來份黃庭的手稿,在大半年前,黃庭的手稿和其他存著的舊物曾被取出來晾曬過,正是晾曬的那幾日,傅靈曾去鴻臚寺給傅仲明送補藥。”

又是一條線索,但秦纓搖頭道:“只有這些還不夠,必須要人證物證俱全,否則,兇手仍然有自己的說法,眼下還缺少作案的直接證據。”

謝星闌道:“最好入手的,是傅靈身邊的侍婢,若是傅靈所為,那她做了這麽多事,身邊的侍婢不可能毫不清楚,就在崔婉身死的當晚,所有賓客的奴婢都守在垂花門外,後來出了事端,所有人都惴惴不安,其中趙雨眠的丫頭找人去給威遠伯府報過信,而傅靈的丫頭,則出門說要給傅靈取一件禦寒的鬥篷——”

秦纓一時沒反應過來,“取鬥篷怎麽了?”

謝星闌道:“薛銘的小廝說,當夜回程的路上,上馬車的時候薛銘還是好好的,可到了府門外下馬車時,薛銘的臉色卻變了,這中間他未見過任何外人,回府沒多久,又要去青羊觀,那兇手是如何約他呢?”

秦纓恍然,“極有可能在薛銘上馬車之前,兇手便將約他的信箋放入了馬車之中。”

謝星闌點頭,“不錯,所——”

“公子!宮裏來人了!”

謝星闌話說一半,謝堅面色凝重地從外進來,“黃公公來了,說陛下召見您。”

謝星闌有些意外,“所為何事?”

謝堅搖頭,“屬下不知,公公在前廳候著。”

謝星闌忙朝外走,秦纓疑惑一瞬,也跟了上去,這位黃公公名叫黃萬福,乃是貞元帝身邊的總領大太監,他親自來傳旨,足見事關重大。

待謝星闌到了前廳,果真見黃萬福帶著兩個小太監站在廳中,一見到他,黃萬福笑著道:“謝欽使,咱家是來傳陛下口諭的,陛下著您現在入宮。”

謝星闌道,“是何事公公可能透露一二?”

黃萬福無奈道:“是忠遠伯,早朝之後,忠遠伯入宮給太後和陛下告狀,說您玩忽職守,陛下早前就對您生著氣呢,如今又觸黴頭,您今日入宮,可得仔細點。”

不遠處的秦纓聽得微惱,眼看著已經第八天了,崔晉卻這般沉不住氣去告狀,如此豈不更耽誤案子進程?她憤然想,肯定是昨日受了杜子勤挑唆!

貞元帝口諭,謝星闌不敢不遵,他令黃萬福先行一步,這才來秦纓跟前,“我需入宮一趟,你可在此候著,謝堅留下陪你——”

秦纓想說什麽,可見他面無憂色,便只點了點頭,謝星闌又交代謝堅幾句,轉身往府門行去,秦纓站了片刻回書房候著,這時,她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佛龕上。

“我未曾想到,你家公子竟信佛。”

謝堅有些擔憂謝星闌,心神不屬地道:“幾個月前開始的,公子以前從不信這些,大抵是幾件事未能如願吧,便開始信了。”

秦纓忍不住道:“何事不如願?”

謝堅嘆氣道,“先是參奏長清侯府那件事,崔氏向來標榜自家嚴苛治軍,公子那時不知從哪裏收到風聲,上奏折參了他們一本,後來一查,果然有人貪汙軍餉,公子當時很是滿意,可沒想到後來查出來的,竟都非崔家嫡系,此事未傷到崔家半分不說,還讓崔家剪除了幾個別人安插在他們軍中的眼線。”

“還有一事是救於嬤嬤的性命,於嬤嬤是公子幼時的奶娘,先老爺夫人去後,於嬤嬤跟著公子到了京城,一直照顧公子長大,她一直有咳疾,也拿藥養著,到了今年正月,公子忽然要請名醫給她看病,說他做了一場噩夢,夢裏嬤嬤的病會在二月末加重,還危及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