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孩子(第3/4頁)

謝堅連忙應是,謝星闌又吩咐翊衛去將當年為張氏接生的張嬤嬤尋來,不多時謝堅歸來,便見神色頹唐的崔晉,與去而復返的崔慕之一齊來了內院。

崔慕之知道龍翊衛還未離開,但他沒想到秦纓還在此地,他眼露意外,又很快裝出不在意的模樣,走到近前對謝星闌道:“我隨兩位殿下入宮,陛下知道忠遠伯府的案子了了,令我來幫忙善後,但我剛進府門,便見你們將嬸嬸看管住,嬸嬸怎麽說也是受害者家屬,龍翊衛這時何意?”

謝星闌面色本就不好看,一見崔慕之,眼神更為陰沉迫人,“崔婉和薛銘的案子了了,不過忠遠伯府,只怕遠遠不止這一宗命案。”

崔慕之擰眉,“不止這一宗?難道還有其他人死了?”

謝星闌意味不明地看向崔晉,“這就要先問問夫人身邊的嬤嬤了。”

崔晉經過剛才那場變故,已是心如死灰,一聽還有命案,當下怒道:“問嬤嬤?問嬤嬤何事?謝星闌,伯府已經夠亂了,我知道你與崔家不睦,可這不是你撒野的時候!”

謝星闌眼底閃出絲譏誚,“巧了,我說的命案,伯爺同樣可算受害者家屬,伯爺既然好奇是何事,便一同去聽審好了。”

他說完便走,秦纓也隨他同去,崔晉茫然生怒,一旁的崔慕之心底憋著一股子氣,此刻很想看看謝星闌和秦纓在玩什麽花樣,擡步便跟了上去。

張氏帶著侍婢們還侯在不遠處,此刻崔晉招手叫她過來,一問才知,謝星闌竟然專門問她生孩子之事,他心底也有些古怪,帶著張氏跟在了崔慕之之後。

此刻距離兩個嬤嬤被捉已經過了半個時辰,伯府偏堂中,她們二人一臉微頓地坐在敞椅上,聽見外頭開門,立刻站起了身來。

門一開,卻是謝星闌和秦纓站在外面,那叫慧芳的嬤嬤先道:“謝欽使和縣主這是什麽意思?我們小姐被謀害,難道還與我們兩個老奴有關系?”

謝星闌陰沉著臉站在門口,擋住了二人大半視線,他看著慧芳身邊的信芳嬤嬤道:“先將她帶去西廂候著——”

翊衛進門,不由分說便將信芳帶走,慧芳怒極反笑,“敢問謝欽使這是唱的哪一出?我們是奴婢,便能任由龍翊衛糟踐嗎?”

謝星闌寒聲道:“你既知道自己是奴婢,怎敢做出戕害主子之事?”

慧芳還未反駁,謝星闌接著喝問道:“貞元十七年正月,是不是你受林氏指使,謀害了張姨娘所生之子?!”

他每一字都擲地有聲,不僅慧芳如遭雷擊一般愣住,便是外頭的崔慕之和崔晉都錯愕當場,張氏聽見這話,第一時間竟怔住未反應過來……

屋子裏,慧芳好半晌才定下魂,她端然道:“謝欽使在說什麽?我們小公子活的好好的,你說什麽我受夫人指使謀害小公子?這樣大的罪過,您可不敢亂說。”

謝星闌冷聲道:“張姨娘生的孩子,顱頂有處極大的淤血,那淤血沒有兩三月不得消退,可就在滿月宴上,他顱頂上竟然半點痕跡也不留,你敢說滿月宴上的孩子是張姨娘所生?而若不是,那張姨娘的孩子去了何處?你們偷龍轉鳳換來的到底是伯爺之子,還是那個林氏口中生下來便夭折的,本該叫伯爺外祖父的外孫?”

慧芳再如何穩重,聽謝星闌一口氣道出這樣多,也瞬間白了臉,而外間張氏終於明白過來,她去看崔晉,“伯爺,若妾身未曾聽錯,謝欽使這意思,是說當初夫人抱走我的孩子沒多久,孩子便被換了?還換成了小姐偷偷生下的孩子?”

張氏眼底一片驚震,可她也瞬間想明白了所有,她淒聲道:“伯爺,是夫人為了養小姐的孩子,殺了我們的孩子?”

崔晉本以為他今日已經受夠了打擊與折磨,可沒想到,眼下才是他這輩子最煎熬之時,他呼吸急促地看向謝星闌,“你……你說我們府中另一樁命案,便是說此事?你說林氏那毒婦害了張氏的孩子,現在她抱在身邊疼愛的,是婉兒生下來的孽障?”

謝星闌一錯不錯地盯著冷汗滿額的慧芳,“這世上除了崔婉的親生骨肉,還有什麽人能讓林氏那般疼愛?伯爺難道從無懷疑?”

張氏眼前發黑,崔晉也聽得目眥欲裂,他無論如何不敢相信,可謝星闌的質問,卻好似一盆涼水潑醒了他,那些細枝末節毒蛇一般鉆入他腦中,令他反駁也反駁不出一字。

巨大的疼痛從心口蔓延開來,崔晉捂著胸膛栽倒在地,臨暈厥之前,他喉嚨裏擠出魔鬼般的咒罵,“毒婦……都是那毒婦……”

下人們喊叫起來,崔慕之立刻命人請大夫,一片慌亂之中,崔慕之擡眸去看,只見謝星闌站在門口,還在等慧芳答話,而秦纓站在謝星闌身側,好似早已知道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