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惡念。(第3/4頁)

秦纓本覺得不至於如此,但她忽然想到,原劇情中的她正是死於一場“意外”,而今故事雖生了改變,但萬一呢,謝堅跟著雖有些古怪,但如果真出了亂子,謝堅能救她一命,她幹脆承了這情,“還是謝欽使考慮的周到,那便多謝了。”

馬車轔轔而動之時,秦纓忽而想到謝堅這數日來的跟從,從“監視”到護送,似乎謝星闌一開始的用意便是好的,她心底生出一絲怪異,但想到自己的縣主身份,又覺得謝星闌如此行事也算有理可循。

回到侯府已經是夜色初臨,秦璋正等她用膳,聽聞查案進展不大,秦璋唏噓道:“竇氏也是大族,這麽一場亂子鬧下來,必定要元氣大傷了,他們五房,我只知道竇少卿疼愛二孫子,三房和五房也算與眾不同。”

秦璋做了大半輩子的富貴閑人,雖並無實權,可多年來交朋結友,不論朝堂還是京城官門貴族,他都所知頗多,“他那二孫很是聰明,小小年紀就拜在前任吏部尚書蘇懷章門下,去歲中舉也說明他的確厲害。”

“他們三房是唯一的庶出,見自己不得竇少卿喜愛,便早早做自己的生意,竇氏的產業都是茶葉與絲綢,他們卻做起了不大相幹的酒樓,還不到十年,便小有名望,東市的豐樂樓便是他們的,聽說如今還是少東家當家,頗為厲害——”

“至於五房那位,我還認得,他在白雲觀修行十多年了,比我略小幾歲,是個特立獨行之人,不娶妻不生子,一心清修入道,我看著便覺慚愧,我可沒那份兒心志。”

秦纓遲疑道:“一心清修入道,應當沒有壞心吧?”

秦璋輕嘶一聲,“這說不好,青羊觀不是就出過臟汙事嗎?女兒你心思還是太過簡單,人心難測,只看表面不成。”

秦纓忙連聲應是,如今雖說竇氏的案子,但秦纓還記掛著尚未定案的傅靈幾個,她道出情狀,秦璋道:“的確,那兩個婢女發配兩千五百裏,死者身份也不低,判也會判去西邊北邊最為苦寒之地,眼下已入秋,等到定案後,深秋出發離京,路上只怕活不出今冬。”

秦纓遲疑道:“若是女兒出面,可能讓她們判去南邊?”

秦璋失笑,“這等事父親找人去交代一聲便可,哪裏用得著你去說?”

這世道階層分明,身份低賤者,連罪責也要更重一等,秦纓甚至能想到,押送她們離京的路上,官差仆役也不會對她們有絲毫憐惜,屆時凜冬苦寒,兩個弱女子哪能活得下去?秦纓無力改變世道與律法,只能用這等力所能及的法子救一救那兩個婢女的性命。

有秦璋幫忙再好不過,秦纓心底頗為感懷,看著秦璋的目光愈發溫情,秦璋笑道:“好孩子,你有悲憫之心,爹爹自然幫你,也算爹爹行善積德了。”

秦璋這時又道:“你說崔慕之入刑部,我倒也沒有想到,不過忠遠伯府的事是掩不住的,如今坊間已開始流傳,對他們長清侯府的聲名也多有折損,此前崔氏勢大,忠遠伯府也跟著沾光,底下下人行事都多有猖狂,這次出了這等聳人聽聞的醜事,陛下或許因此事起了心思,不令他們再碰軍權。”

秦纓心底沉甸甸的,朝野中明爭暗鬥,帝王之心更是難測,一件事變了,便會牽扯出多方因緣,以至崔慕之改變了本該有的選擇,而她當夜救陸柔嘉,便是那蝴蝶振翅,最終牽一發而動全身,只是,崔慕之的命運變了,那陸柔嘉呢?

回到清梧院之時,秦纓便親手寫起了拜帖,又吩咐白鴛道:“明日早間送去陸氏,晚上戌時初刻,我與陸姑娘在東市的花神廟相見。”

白鴛微訝,“縣主去花神廟做什麽?”

秦纓微微一笑,“去見美人。”

……

一夜好眠,第二日一早,秦纓陪著秦璋用了早膳,乘著馬車趕往竇氏,剛到府門外,便見龍翊衛已至,還有京畿衙門的衙差守在外頭。

她進門,翊衛見她來,立刻道:“縣主,大人正在二夫人那裏,她今日精神好了許多,能受問話了,小人帶您過去。”

秦纓應好,跟著翊衛往西北方向去,二房的院子在西北角上,距離含光閣和竇啟光的主院都不算遠,一行人沿著昨日走過的廊道一路往北,剛走到半路,卻碰見幾個拿著柴刀的仆從往含光閣的方向走。

翊衛解釋道:“竇老爺要讓下人砍了被燒毀的竹林。”

此前去含光閣之時,便見含光閣外還未整飭,如今要將燒至一半的竹林砍了,也是尋常,秦纓“嗯”了一聲,一路跟著到了二房的院閣。

謝堅和謝詠守在門口,見秦纓來了,立刻進門通稟,沒多時,謝堅請秦纓進門。

屋子裏的布置秀雅,但與似錦堂的富麗華貴相比,顯得頗為清雋樸素,秦纓跟著侍婢走去暖閣,還未進門,先聞到一股子藥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