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賤民(第2/4頁)

“國公爺氣的想殺了他,我也再沒辦法替他遮掩,因為他留下的罪證越來越多,而這一次,國公爺將他在城外莊子上關了半年之久,對外只說他出城養花去了,不僅如此,他還令盧元斌和兩個暗衛從那時起寸步不離看著他。”

說至此,盧文濤神情古怪起來,像是恥於啟口似的,“為了阻止他再生惡念,國公爺甚至給他喂了藥,令他……令他再無法人道……”

這話出口,頓時令堂前堂後之人倒抽一口涼氣,盧旭是盧炴的親弟弟,他當年能下如此狠手,足見他的確是怒意難抑,秦纓前夜只聽盧文濤交代案子經過,還並未聽他提起此道,此刻亦覺意外,她透過屏風看向堂外,只見此刻被揭傷疤的盧旭,比被盧文濤道出罪行更顯憤然。

盧旭面無血色,眼底屈辱與陰厲交加,絕望之際,又去看向面如死灰的盧炴,“大哥,大哥想想法子,大哥不是最有辦法嗎?”

見盧炴不為所動,盧旭又去看堂中的崔慕之,“慕之,救救世叔……”

跪在後的盧月凝早就面無人色,見親生父親如此模樣,更是氣的眼前發黑,幾欲暈厥,她不敢看崔慕之的神色,只瑟瑟發抖地縮著肩背,恨不得遁地而去。

崔慕之聽到現在,心境亦是萬分陳雜,他問道:“盧文濤說的這些,你可認罪?”

盧旭呼吸急促,抽搐的面皮顯出幾分猙獰與詭異,“不,不是……我不認……我根本沒有殺她們……我根本不認得她們……都是汙蔑!”

謝星闌看向盧文濤,“後來呢?”

盧文濤語氣一重,“盧元斌他們死死看住二老爺,二老爺那半年也被折磨的長了教訓,而我不得不與郭仲耘表明身份,以此令他忌憚,我前後給了他快萬兩銀子,他在衙門裏抹除了和二老爺有關的證物,起先本來只有他一個人行事,可衙門查案的衙差眾多,他那些小動作到底還是被趙鐮發覺,但所幸,趙鐮也是個貪心極重之人。”

“當年死了三人,滿京城鬧得沸沸揚揚,根本不可能隨意結案,是郭仲耘建議,說可以找個人頂罪,當時郭仲耘做為衙門捕頭,最熟悉那些三教九流之地,金文延是他幫我們相中的,國公爺知道後,也覺得找個人頂罪最萬全,於是用金文延的妻女相要挾,令他給二老爺頂了罪,為了不露破綻,還讓金文延被抓了現形。”

謝星闌沉聲道:“是盧炴指使你們去做的?”

盧文濤應是,“不錯,當年金文延被人追債,妻子和兒女都去城外躲債,是我……我帶人將三人找到囚禁起來,以此要挾金文延,那時將她們三人關了兩個多月,直等到金文延被砍頭,才將三人放了,是當年的看守放得……”

謝星闌聽他語聲漸弱,蹙眉道:“放去了哪個方向?前夜審你時,你並未細說此處,就算不是你親自放人,但你應該知道當年放他們走的人是誰,今日乃是公堂之上,諸位大人在此,你的證言還要面聖,不可有漏瞞之處。”

盧文濤本已打定主意招認一切,但說至此處時他眼神簇閃,有幾分心虛之狀,謝星闌恫嚇一番,盧文濤才佝僂著身子道:“當年看守的人名叫孫興雲,說的是只要金文延替罪,便給他妻子足夠銀錢,令她去給女兒看病,只是令她們永不能回京城,事成之後,也的確給了銀錢,但……”

盧文濤面露悔痛,“但過了一個月我才知道……那看守得了國公爺的命令,在她們母女三人沿著雲滄江南下的篷船上做了手腳,最終船翻人亡,連屍首也未找到。”

室內猝然一靜,連謝星闌都微怔,很快,他眉眼陰沉問:“他妻子和一雙兒女,確定都無一活口?”

盧文濤沉沉點頭,“那孫興雲乃是個江洋大盜,做起這等勾當全無手軟,後來得了國公爺的銀錢之後,便消失無蹤了。”

京畿衙門與金吾衛追查了許久金文延妻子及一雙兒女的下落,卻都毫無所獲,那時候謝星闌便有不祥預感,但他隱隱地想,會否是她們逃走了,又會否是國公府未下死手,將他們放走,但他們不敢回京,至今仍躲藏在某個偏僻之地,但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這母女三人最終的結局,竟是屍沉雲滄江。

謝星闌心腔微窒,頓了頓才又啟口,“所以,為了包庇盧旭,金文延一家四口,全部被你盧炴所害?”

盧炴鐵青著臉,並不否認,謝星闌目光一利看向盧旭,“你不承認罪行,但你應該知道,郭仲耘離開京城,正是他貪夠了又怕國公府報復,而趙鐮多年來一直勒索你們,亦因為他手上還留著當年你犯案的證據,我們連夜在趙鐮宅子裏掘地三尺,終於找到了當年被郭仲耘‘銷毀’的罪證。”

“你應該還記得你當年殺人之時遺留在現場之物,當年羅槿兒是在瓷器鋪子裏遇害,她裙擺處曾掛了幾星碎瓷,但當年搜證時,卻被人以為是橋洞下本來就有的,因此而忽略,後來郭仲耘知道有權貴想抹除罪證,又自己去案發之地找過,這證物便被他尋見,以此來與你們討價還價,除此之外,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