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利弊(第2/5頁)

老花匠眼神哀哀地掃視一圈,越看越是愁苦,又搖頭,“沒什麽多了少了,都是屋子裏本就有的東西……”

聽見此言,秦纓小心地避開地上痕跡,又往西邊走去,沒走兩步,忽然發現地上除了碎瓷片之外,竟還有幾片瓦塊,她拿起瓦塊問:“這是做什麽的?”

老者苦哈哈道:“是墊盆底的,蘭株上盆前,要先在盆底孔上蓋大片碎瓦,並鋪以幹草,接著鋪山泥粗粒,才可放入蘭株,後往盆內填加腐土,埋至葉基,最後再蓋上一層白石子,以保持土質濕潤——”

老者答完,秦纓仔細看了看瓦片,了然地放回原處,但很快,她眉頭又是一皺,“這是預備墊盆的?原本放在哪裏?”

地上不止一片瓦塊,老者迷惑地想了想,“應該原本是疊放在花架之下的,眼下散亂出來了。”

秦纓頷首,又繞去西窗邊查看,“這裏一共有多少盆蘭草?”

老者掐指算了算,面上沉痛更甚,“共、共有七十五盆之多——”

一層擺三四盆,一架花架便至少有十二盆,六架花架算起來,自然便是此數,老者心痛,秦纓看著東倒西歪的蘭株,亦覺心疼,尤其兩架花架靠近之處,碎瓷泥土裹著蘭草交疊,好好的枝葉盡數折毀,實在叫人不忍。

“老人家,此刻多有不便,明日可來此將尚能挽救的重新移盆。”

聽完這話,老者面色才好看了些,這時秦纓又問,“這幾日,可有哪位貴人來過此地?”

老者想了想,“有,南詔那位公主殿下來過。”

秦纓和謝星闌俱是色變,謝星闌問:“何日來的?可有其他人相陪?”

老者道:“前日來的,只帶了一個女婢,說是逛了禦花園,到了蘭園卻不見蘭花,想來看看大周的蘭花與南詔的是否一樣,她進來看了一圈,發現開花的極少,便興致寥寥的離開了,前後只半刻鐘的時辰。”

“沒問沒說什麽?”

“就問了開花的是什麽蘭花,正是墨蘭,後來出門時,只聽她對婢女說,還是南詔更好,何時都不缺花草。”

阿依月的確說得出這話,秦纓徑直問:“可有哪位殿下來過?”

老者蹙眉搖頭,“最近這些日子,還真沒有,若哪位殿下要蘭花,只管派身邊宮人來取便是,不必自己親自來。”

見再無異常,秦纓也不忍留老者在此,待其離開,她才看向謝星闌,“今日是阿依月先出觀蘭殿,她此前也來過此處,而她的鞋履和袍擺我都檢查過,並無拖拽之痕,那麽很有可能,是她自己走入此地——”

謝星闌道:“五皇子後來,而後二人生了爭執?”他又掃了一圈屋子,“但案發現場仍然解釋不通,崔慕之被發現之時,屋內並未點燈,遠處巡邏的禦林軍倒說看到花房亮過片刻燈火,當時以為是匠人回來了,那時夜宴已散,他們便未多管。”

秦纓眯起眸子,“亮燈之時,可能便是阿依月來此之時,而阿依月身上並無多余外傷,那麽花架倒塌,很可能不是爭執打鬥造成,那便只剩下一種可能——這案發現場,是有人刻意偽造,只為了掩藏某些證據!”

謝星闌語聲微沉,“是崔慕之?”

秦纓走到未倒的花架旁,又擡手推了推花架,待花架輕搖,她才道:“有這個可能,這花架用料本就厚實,何況其上擺了十多盆蘭草,只有男子推動才容易,若是女子,則頗費力氣,並且……雖未仔細驗屍,但阿依月中刀之地,乃是在肋間,人的肋骨間隙狹窄,匕首刺入極需氣力,對阿月動手的,也似男子。”

謝星闌又道:“阿依月的兩個女婢曾哭訴,說阿依月離開觀蘭殿時,只說獨自出來透氣,並未說要來花房,但她別處不去,自己來花房最深處……像是與人有約,按理應該找所有缺少人證者問詢一番,尤其是五皇子,但未得陛下準許之前行不通。”

秦纓一邊挽袖一邊道:“哪怕能問,真兇也不會開口,既然存刻意偽造現場之嫌,便先看看,到底在掩藏什麽——”

秦纓說完,從邊緣開始翻雜物與泥土,謝星闌見狀,也一並上前翻找,又喊來謝堅,吩咐道:“帶人去周圍搜查一圈,看看有無可疑痕跡——”

謝堅應是而去,見地上碎瓷頗多,謝星闌叮嚀道:“當心瓷片鋒利。”

秦纓應了一聲,手上利落且細致,等翻查到數盆蘭草堆積之處,自泥土中翻出兩朵花苞被折斷,一時更為老花匠唏噓。

足足小半個時辰之後,沾了滿手泥漬的二人才面色凝重地直起了身子。

秦纓納悶道:“不對,不可能毫無痕跡。”

謝星闌道:“是否泥水太多?”

秦纓掃視一圈屋子,“確有可能,但能被泥水掩蓋的是什麽?腳印?帶血的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