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毒蜂(第4/6頁)

陸柔嘉和杜子勤雖覺異樣,但毒膏之禍正是秦纓發現,她此行多半與治毒有關,二人便不再多問。

說是賞梅,但秦纓已了無興致,隨著陸柔嘉在梅林徘徊片刻,嬤嬤便來請眾人回花廳開筵。

回了花廳,便見今日設了曲水流觴席,席中插著數捧玉蝶遊龍梅枝,花廳南面,卻又豁然大開,入目便是霜雪皚皚,此時暖陽當空,晴光映出一片晶瑩琉璃世界,意境非常。

待眾人落座,袁氏與眾人舉杯,“立春立春,卻難見春色,咱們只當是賞雪了,只盼是最後一次看雪,早日春暖花開才好——”

幾位夫人坐在最前,同飲一杯後,柳思清的母親段氏道:“大公子不入宴嗎?”

坐席之上空了一處,袁氏掃了一眼空著的位置,遺憾地道:“適才去請你了,不過他身上還是不好,便算了,我看啊,是二十六那日,讓他受涼了。”

段氏納悶道:“怎會受涼?那日法會在寶華殿,殿裏不是很暖和嗎?”

袁氏幽幽搖頭:“相國寺裏沒怎麽受凍的,可後來我與侯爺和子勤先行回京,他卻天黑了許久才回來,馬車裏的暖爐能燒多久?豈不是受涼了?我聽底下人說,夜裏回來的時候,車輪都粘了厚厚一層凍土,可想而知得多冷。”

段氏不解,“這陣子城外可不安生,他去做什麽?”

“我們走的時候,他只說去偏殿祭拜他母親,他最是孝順,我與他父親也不好說什麽,便令他天黑之前早些回來,誰知還是晚了……”

袁氏說至此,又接著道:“別說城外不安生了,便是城內都多了好些搶掠之事,小年後那幾日,我們後門處,還來過幾個受災的賴著不走,都不敢讓府裏小丫頭出門采買。”

段氏也道:“可不是,我們府門前也有過乞丐,給些吃食倒也打發了。”

一旁幾位夫人也隨聲附和,但袁氏道:“乞丐倒也罷了,但我們這裏有一人,給飯食都無用,也不知在圖謀什麽,後門的小廝還說那人眉上帶疤,生得兇神惡煞的,都怕他闖入府中來行兇,幸而後來不知怎麽又沒來了……”

趙雨眠的母親道:“可要謹慎些,有些災民自己沒了活路,便恨起富足人家,哎,只希望這場災異快些過去,等下月祭天之後,應會好吧?”

幾位夫人又說起了祭天祈福,趙望舒與裴朔幾個男子,則議論著朝中之變,陸柔嘉靜靜聽著眾人言語,溫婉沉定,可沒多時一轉頭,眉頭頓時一皺,只見秦纓不知何時停了玉箸,面容晦暗,握著杯盞的指節也緊攥起來。

陸柔嘉靠過去,“怎麽了?”

秦纓回過神來,搖頭,“沒什麽,想到一件事未完,待會兒我只怕得先走。”

陸柔嘉便道:“那我與你一道走。”

秦纓點了點頭,只等宴過三旬,果然先提了告辭,陸柔嘉緊隨其後,袁氏無奈地看了看二人,“今日招待不周,改日再請你們來玩,子勤,你替母親送送——”

杜子勤應是,跟著二人一同出了花廳,他納悶道:“怎麽走的這麽早?”

說著又問陸柔嘉,“可是有何處不喜?”

陸柔嘉搖頭,秦纓道:“我有一事,要去一趟金吾衛衙門。”

說至此,秦纓又問杜子勤,“你哥哥去相國寺法會那日,是為何回城晚了?”

杜子勤蹙眉,“他去祭拜他母親了,在相國寺待到傍晚時分才回京,問這個做什麽?”

秦纓搖頭,“隨便問問。”

杜子勤不明所以,將二人送上馬車才作罷。

沈珞已經歸來,秦纓與陸柔嘉分別後,吩咐沈珞去金吾衛,沈珞一邊駕車一邊道:“剛才去衙門,謝大人今日正好在,小人已經將您吩咐的告訴他了。”

秦纓應了一聲,表情沉肅起來,等到了金吾衛,一路往內衙而去,見到謝星闌時,他驚訝道:“不是在定北侯府赴宴?適才沈珞已經說了侯波屍體上沾的應是那藥材,我已吩咐人去查問,看看近日京中哪些人家大肆采買了臭阿魏,再與此前查到的對比一番。”

秦纓道:“我在宴上聽到些事,急著過來與你說。”

謝星闌頷首,令她在爐火旁坐著。

秦纓落座後,將袁氏適才宴上所言道來,謝星闌當即一詫:“你是說,你懷疑杜子勉?”

秦纓謹慎道:“不一定是杜子勉,但杜子勉的行程,剛好滿足兇手拋屍之行,如今,要先確定杜子勉何時離開的相國寺,乘坐的馬車是否能藏人,以及,看看侯府後門處的小廝見到的是否是侯波,這是最要緊的——”

謝星闌眉眼微暗,“定北侯府……”

秦纓的表情也凝重起來,“我也未想到,會懷疑到定北侯府身上,今日我還想起來,定北侯回京述職,帶了兩百護衛軍在神策軍營中駐紮,侯波未進城之前,不是去過神策軍嗎?若他的目標,不是神策軍中人,而是北府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