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甜言(第2/2頁)

他太急於證明自己是個正常人,正常的男人,身邊往往都會有一個女人,白漪漪就是那個女人。他要讓羽徽若看到,他不是她說的那般,是個沒有感情的怪物,他有血有肉,跟旁人無異。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對白漪漪從未生過一絲男人應有的欲念,他真的如她所說,是個怪物。

而此刻,他對羽徽若生出了欲。

這種欲,就是世俗意義上的那種來勢洶洶、無可阻擋的,男人對女人本能的渴求。

鹿鳴珂撐在床側的手掌握成拳頭,掌心裏滲出薄薄的汗液。某處像是要爆炸了的疼,無法控制的欲,匯聚成洶湧的洪流,亟待一個宣泄口。

他的目光停在羽徽若玲瓏的腰線上,眼神不知不覺變得兇狠起來。

羽徽若脫了鹿鳴珂左腳的靴子,隨手扔到身後,等了半天,他遲遲沒有擡起右腿,沒好氣地提醒一句:“右腳。”

她都紆尊降貴為他脫鞋了,他還拿捏起架子來。羽徽若努力平復著情緒,告誡自己,時機未到,不要輕舉妄動。

依舊沒等到鹿鳴珂的回應。

羽徽若擡起頭來,對上鹿鳴珂乖戾的雙眼,忽而腰身一緊,身子騰空而起,一陣天旋地轉,自己已被摔到那張六尺闊的梨花木大床上。

身下的被褥鋪了好幾層,柔軟得像是雲團,她大半個身體陷入其中,幾乎呼吸不過來,而那罪魁禍首鹿鳴珂居高臨下,雙手撐在她的肩側,將她困在懷中。

“你……”羽徽若一個音節出口,嚇得趕緊閉上雙唇。

少年雙目猩紅,眸光深邃,叫人想起暗黑深淵裏彌漫的血霧。

他垂著腦袋,一寸寸靠近羽徽若,鼻尖微微翕動著,像是兇猛的野獸在追蹤獵物的蹤跡。呼吸間,灼息已亂,垂下的額發被汗液濡濕,貼在額角,有種莫名的妖冶。

那種灼熱得像是摻雜了火星子的呼吸,直噴在羽徽若的面頰上,帶著少年身上獨有的氣息,昭示著雄性的侵略意志。

羽徽若後頸汗毛倒豎,警惕道:“你幹什麽?”

鹿鳴珂深呼吸一口氣,沉溺地捕捉著羽徽若身上的氣味,他整個人滾燙得像是剛從沸水裏撈出來的,每個毛孔都冒著熱氣。

羽徽若忍著心頭的不適,擡起手,抵住他的肩膀,一字一句,用陳述地語氣道:“鹿鳴珂,你想要我。”

帝姬到了年紀就有嬤嬤教導男女之事,豈會看不出來,少年此刻的舉動是雄性在求偶。

雖然鹿鳴珂的行為無禮了些,冒犯了些,放在羽族,會被雌性羽人擰掉翅膀上的毛,不妨礙羽徽若看出來,他對她動了不該有的念頭。

羽徽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能讓鹿鳴珂破天荒動了這些念頭。兩人許下婚約這幾年,她對鹿鳴珂向來不假辭色,那少年平靜的目光下潛藏著刻骨的恨意,打心底裏恨不得將她剝皮抽筋,怎麽會對自己的仇人動這些念頭。

羽徽若從未經歷過這些事,心中難免會慌張,她深知身為羽族帝姬,尤其是在鹿鳴珂的面前,不能露怯,被他看輕看扁。

凡事都講究先下手為強,這種事當然也不例外,她點破鹿鳴珂的心思,趁著鹿鳴珂陷入短暫的怔愣,悄然湊到他頸側,呼出的氣息曖|昧地吹進他的耳洞:“我後悔了。”

鹿鳴珂思緒回籠,出於本能的反應,往後挪了點,躲開那樣輕佻的觸碰,結束了這酥麻入骨的折磨。

他沒有再進一步動作,似乎是在等待她的下文。

少年白皙的面孔,在情念的驅使下,逐漸染上一層薄紅,像是夏季傍晚的霞光,艷麗得不可方物。羽徽若撫上他的眉眼,指腹摩挲著他眼周本該烙印著醜陋疤痕的地方:“早知沒了這塊疤,你生得這般好看,我應該對你好點。”

“我們的婚約,還沒有作廢,不是嗎?”她神色嬌憨,說這句話的時候,瞳孔清澈如水,倒映著鹿鳴珂的影子。

那種感覺又來了。

身不由己、一腳踏入虛空,頭暈目眩的感覺。

鹿鳴珂的靈魂似被卷入那對漂亮的瞳孔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