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太子碰見周行止(第2/2頁)

煙桃是嫡女,打小就在煙家鄉下莊子裏養過自己的馬,馬術很不錯,長樂是郡主,君子六藝自然也都習過,一般情況下,來這裏的都是家中嫡女,就算官職大小各不同,但君子六藝卻都會有些涉獵,唯獨煙楣沒學過。

煙楣以往被養在煙家,只習過歌舞唱曲,背過些詩詞,未曾上過馬,弓也拉不開,更沒習過什麽治國策略、九章算術,她長得好,但沒腦子,所以煙家是把她當成妾室養的,若是沒有周行止這一遭,她本該被送到侯府為側妃,或者上嫁、進宮選妃之類的。

女夫子見她嬌滴滴的樣子,也不難為她,只讓她抱著一口小青花瓷缸,在樹下紮馬步。

原來這就是“抱缸”。

煙楣抱缸紮馬,做的歪歪扭扭的,不到片刻功夫便蹲不住了,幸而女夫子沒有苛待她,見她渾身都是薄汗,也就沒再讓她受罰,而是帶著她去選馬。

國子監的馬有專人喂養,國子監的學生們學馬術和騎射,都可自己選馬。

旁的學生們在家也有自己的馬,但煙楣卻是第一次擁有自己的馬,她也不會看,就聽從女夫子的建議,選了一匹最溫順的白馬。

她給這匹馬起了個好聽的名字,叫茉莉。

白茉莉。

選馬之後不能立刻上馬,而是先喂養,喂胡蘿蔔、豌豆,黃豆、青玉米都可,煙楣牽著馬走、給馬喂食的時候,還聽見不遠處一片喧嘩,她遠遠擡腳看過去,就瞧見了剛才還在學堂內欺負她的季妄言騎在馬上弛聘,他手中根本就沒持弓,只拿了三支箭,靠臂力一甩,三支箭在半空中“嗡”的劃過,咻咻咻的沒入了三個靶心中。

竟這般厲害。

煙楣不敢多看,她垂下眸,一邊喂馬兒吃胡蘿蔔,一邊想,季妄言待她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她想來想去,覺得,季妄言大概是把她當個趣兒逗吧,想起來了玩兒一下,想不起來就丟到腦後的那種。

而恰在此時,一旁的長樂郡主一臉歡喜的騎著馬跑過來,在馬上與煙楣道:“煙楣,太子哥哥邀約我去外面的小吃街用膳,我們都帶各自伴讀,你也一起來吧。”

跟、跟他一道吃?

煙楣只覺得右足踝沉甸甸的,她擡眸看向季妄言,正看見季妄言遠遠地望了她一眼。

目光冷淡平緩,但一眼就仿佛咬中了煙楣的死穴。

煙楣仿佛又回到了學堂內,被他摁在懷裏,聽他面無表情的問:“你不想要孤嗎?”

煙楣只敢低頭稱“是”。

待到他們上完騎射課,便到了午時,一群學子下了學便三三兩兩結伴去用膳,在國子監的膳堂用膳、在街外的小吃攤用膳都可以,國子監只要求學子住在這裏,並不限制中午出去用膳。

從國子監出去的時候,季妄言與長樂並肩而行,煙楣和季妄言的伴讀走在身後,煙楣看到季妄言的伴讀時嚇了一跳,那伴讀的臉上有一條很深的鞭傷,雖然上了藥,但傷口邊緣的肉芽猙獰的暴露在煙楣的眼下時,還是將煙楣看的臉色發白。

她驚懼的瞥了一眼季妄言的後背。

這,這是季妄言抽的嗎?

而那伴讀則是對她靦腆的笑了一下,小聲道:“姑娘好,小生名喚白月明。”

這一笑,臉上的傷疤倒不顯得嚇人了。

“公子好。”煙楣也壓低聲音,道:“我叫煙楣。”

煙楣與白月明講了幾句話,只在心裏道,這位白公子瞧著當真是好脾氣的人。

只是在她沒注意的時候,白月明的目光在她身上隱晦的搜刮了一通。

一行四人兩前兩後的出了國子監,他們剛踏出國子監,還沒行到用膳的晚春樓,煙楣突然聽見一道低沉的聲線自身後響起。

“煙楣?”

煙楣一回頭,發現是周行止。

“你為何在這裏?”周行止擰眉看著她身上的紅色學子服。

煙楣一見他,渾身的皮都緊了。

不是因為周行止,而是因為季妄言。

她感覺到腳腕上季妄言為她套上的護腕在發燙。

而一旁的長樂則在看到周行止那張霽月風光,日角珠庭的臉的瞬間,想起了那些同窗們說,煙楣有個才子未婚夫、在龍驤書院讀書、生的分外好看的事兒,再一看周行止身上的藍色龍驤書院學子袍,頓時笑道:“你就是周行止,煙楣的未婚夫吧?”

煙楣驟然感受到了季妄言的視線。

如同被踩了地盤的雄獅般,目光冰冷危險,落在她背上,像是要嚼碎她的骨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