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撕逼大戰
煙父有些意外, 撩起眼皮看了眼煙楣,並未問為什麽, 只是沉吟片刻後, 道:“為父可以答應你,但你要記得,周行止才學傍身, 又有聖上親點, 日後定會與你同朝為官,你且要記得分寸, 不可太過得罪。”
煙父其實很看好周行止,這是個能栽培的苗子。
煙父思索了片刻後, 還是不想放棄周行止,便道:“若是有機會,你可以帶周行止來見一下我,若是他沒意見, 我可收他為學生,就算沒有翁婿的緣分,也有些旁的緣分。”
煙父是個很會栽培黨羽的人, 他現下給周行止的不過是幾十兩銀子,一些便利而已, 但日後周行止一旦扶搖直上,還給他的卻是百倍。
“是, 女兒會去親自問他的。”煙楣對煙父這“無一疏漏、算計到底”的性子算是了解, 所有能做利益交換的東西煙父都不會錯過的。
“嗯。”煙父先是滿意的點頭,隨即又道:“今晚回去早些休息, 明日抽個時間去瞧瞧你姐姐,你姐姐馬上就要出嫁了, 你們姐妹日後可以常聚一聚。”
在煙父眼裏,煙桃與煙楣感情很好——畢竟她們二人是宅院中唯一一對一起出去參加宴會、一起去讀書上學的姑娘。
小姑娘們之間的齷齪齟齬都被藏在最底下,就算恨不得把對方弄死,也從未在父母面前透露出過一絲。
“是,女兒本就準備今日去瞧瞧姐姐的。”煙楣垂著頭,一臉乖巧道。
煙父滿意頷首,道:“下去吧。”
他本意是培養大女兒入朝堂,雖然陰差陽錯成了三女兒,但也沒關系,左右都是他的女兒,是煙家人,那就夠了。
煙楣離開書房以後,回了她的新雨院。
她院中的丫鬟與小廝是整個煙府中最清閑的,她整日不在府內,他們便自己懶散的坐在一道說話,煙楣回來,這群人便趕忙湊過來,問要不要打水沐浴,用膳之類的。
煙楣從國子監出來後忙了整整一個白日,酷暑難熬,國子監的學子服又悶熱沉重,汗水浸的後背都是濕的。
旁的人去燒水做飯,小桃紅來為她解下厚重的衣裳。
“我自己來。”煙楣擺了擺手,道:“去開一下我的庫房,給大姐姐添妝。”
她現在也有自己的庫房了,裏面放著之前季妄言賞她的銀子,和每月煙家發的月俸,以及煙夫人賞她的一些金玉首飾,其余的一些零零碎碎的,比較值錢的琴譜棋譜,古畫。
她其實沒多少好東西,但向來姐妹添妝都不需要放什麽銀錢,那都是長輩給的,她只需給點有心意的東西、面上過得去就行。
煙楣的大丫鬟,小桃紅聞言“哎”了一聲,喜氣洋洋的去開庫房。
煙楣在裏面挑了一本琴譜,琴譜是周姨娘費盡心思給她得來的,這原先也是她最珍視的東西。
周姨娘原先是小門小戶養出來的女兒,也是嫡女,彈了一首好琵琶,煙楣自小便也跟著學琵琶,一些其他樂器她都有涉獵。
這本是她婚嫁時最大的優勢,是她身上最華麗的點綴,是其他姐姐妹妹們都嫉妒的東西。
但到了今日,煙楣一點都不在乎它了。
她以前沒見過這世界,懵懵懂懂踉踉蹌蹌,也不知道自己該要什麽,但是她昨日跟著季妄言整理了所有關於貪汙案的事情之後,她便下定了決心,要做一個好官。
她要做一個如同季妄言一樣的好官,敬兵愛民,什麽樣的苦難都擋不住他。
她用不上這琴譜了,她再也不會拿這些東西去取悅別人了。
煙楣道:“把這琴譜裝上吧。”
一旁的小桃紅想說一句“這琴譜好貴”,但見煙楣滿臉不在意,又咽回去了。
她隱隱覺得,姑娘變化很大,與以前雖是一個人,一張臉,但卻瞧著大不相同,以往姑娘受了一點委屈便哭,遇事總慌亂,瞧見什麽都怕,現在卻好似,好似——
小桃紅琢磨了半天,琢磨出了四個字。
胸有成竹。
她們說話間,小桃紅取來了一個精美的檀木盒子,將琴譜裝好,又去領了冰來——她們姑娘現在也有冰用啦!是最大塊的冰,一端進來,拿瓷盆一裝上,廂房中立刻涼下來了。
煙楣沐浴洗漱過後,隨意用簪子把發鬢攢起,撈了一件綾香緞中衣穿上,用過膳後,便披了一件青色雪綢上繡銀色竹葉的書生外袍——這種款式男女皆可穿,如騎馬裝一般不分性別,煙楣自去國子監讀書後,便叫小桃紅備了兩件,方便她外出行走。
畢竟襦裙之類的動起來太繁瑣了。
她漱口後,已是酉時末,便帶著她的添妝去了煙桃的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