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學習娛樂那些事

珍卿坐著蓓麗小姐的車走了。

荀學姐跟大家走到門口, 有男青年嘻嘻哈哈地問:“荀淑卿,你認得這麽漂亮的小姐,也不給我們引薦引薦!她哪個大學的?讀幾年級?這麽出色的女孩子, 沒道理從沒聽人議論過,她肯定是Freshman。荀淑卿, 晚上聚餐你請她過來, 志同道合的同齡人, 一起談一談豈不好?”

人們喝墨水越多就越清高矜持, 在場的諸多會員多不作聲, 不過也有人若無其地附和:“現在流浪漢越發多,女孩子在外求學,未免被人覷著好欺負, 都是中國人同聲相應、互信互助也不錯,荀淑卿像晚上叫Iris來。不過,現在還是開會要緊。”

荀學姐頗感滑稽地搖頭, 不打算搭這些別有用心者, 正準備告訴大家珍卿已婚, 就聽見潘文紹嚴肅地說:”人家女孩子要強自尊,不隨便跟生人一道, 我們就妄加議論吧。“大家都趕緊開會去了。

珍卿上午的課程一結束, 她就馬不停蹄地跑回住處,看有沒有來自國內的電報。玉琮竟然一直沒有消息, 珍卿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但不能缺課下午還是堅持上課。

荀學姐代她那班教育報國會的朋友, 邀請珍卿晚上跟大家一起玩玩。珍卿一面是晚上有功課要做, 一面也在焦急等待玉琮的消息, 沒去參加他們的聚餐, 自此以後潘文紹沒再出現過,東部的留學生圈子漸有人曉得她,談論起來除了說漂亮就是說清高。

珍卿完全沒空理會別人的議論,整日裏還是埋頭於學校功課,之後抽時間去了波士頓美術院,但這時美術院正清點整理院中藏品,沒有機會盡興一覽。

等待玉琮的消息著實讓她焦慮,珍卿又開始練習來美後疏於練習的《張玄墓志》。

接到玉琮信件後半個月,珍卿終於等到三哥的電報,說他最終還是找滕將軍幫忙,由藤將軍的彭副官到津城,擺足了官威告知玉琮的家人,說玉琮在營中被其上官(某軍長)看中,已經成為人家的準侄女婿。玉琮死去的養母再有臉面,也沒資格跟人家軍長搶侄女婿吧!至於軍中事務對玉琮的困擾,三哥他們正計議想個辦法,將玉琮從“剿匪”前線調出來,有可能最後給他調到北方。

珍卿看到三哥的來信,終於稍稍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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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來美國快兩個月,暑期課程也過去大半。在珍卿和怡民大啖藍莓的時節,學習的課程也變得多而雜。

珍卿因為選的課程比較多,每個禮拜至少交兩篇論文,或者要參加一兩次小考。

背書作文珍卿都極在行,這方面完全說不上有壓力。但是以前念過的兩所教會中學,都不強求課堂上有多活躍,但到安拉學院的要求大不一樣。珍卿在課堂上活躍度不夠,以至於不像以前在國內那樣受師長關注。她倒不在乎受不受師長關注,但是很怕做不成A級學生,所以有意識地調整自己的狀態。但是不管狀態調整得有多好,有些老師不喜歡你就是不喜歡。

《美國歷史》的教課先生史密斯,對中國學生偏見很深,對中國女學生偏見更深。

這個課程的第一次小考剛結束。助教艾格頓(Edgerton)發試卷時,不慎弄翻珍卿的墨水瓶,而那麽巧沒有多余的試卷替換,珍卿不得已交了張汙卷上去,助教艾格頓答應替她向史密斯教授先生,不想史密斯先生給她打了C+。她氣沖沖去找罪魁禍首艾格頓,一臉慫的艾格頓說他愛莫能助。

他說當時是想跟史密斯先生解釋,珍卿的卷子弄汙是有原因的。但史密斯先生容不得他再多說,現場發了好大的脾氣,說保持卷面整潔是測試的一部分,他不接受一個魯莽的中國女學生,為了替她的愚蠢行為進行詭辯,或者為了獲得他的同情,對他流下虛偽軟弱的眼淚,所以他告訴艾格頓勿再多言,他在任何情下也不會改變主意——給珍卿打C+的那個固執主意。

間接坑了珍卿的助教艾格頓,是經濟窘迫的在讀研究生,助教兼職是他得來不易的工作,若他堅持強為珍卿辯解,性情嚴厲且歧視女性的史密斯,說不定讓他立刻失去這份差事。

但珍卿怎麽想都是氣不過:美國歷史短得像兔子尾巴,一個禮拜就能學完的狗屁課程,頭回小考竟然拿了一個C+,如此成績不啻是奇恥大辱。

助教艾格頓貧而不改求學之志,珍卿同情他生活不易,不想一時沖動害了人家,便沒找史密斯先生當面對峙。珍卿雖惱火也沒太遷怒艾格頓,實際上遷怒他也沒有用。

中國有個俗語叫溫水煮青蛙,珍卿決定利用她的才智和耐力,跟這位嚴酷的史密斯先生過過招。就從《美國歷史》課上的踴躍發言開始吧。

課程上到八月下旬的時候,史密斯先生講美國南北戰爭,要求學生們寫一篇論文,自己找角度來分析南北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