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努力加更君(第4/5頁)

薛放沉默,頃刻後他淡笑道:“誤會?什麽誤會,我跟你之間、哪兒有誤會……沒什麽大不了,你去吧。”

他的態度算不上冷若冰霜,但那拒人千裏的氣息已經叫楊儀窒息了。

“既然這樣,那大概我是不該來這趟,”楊儀的心往下沉,但她的聲音卻平靜的異常,她後退了一步:“打擾了。”

並沒有再看薛放一眼,楊儀轉過身,前所未有的,她大步往外走去,因走的快,帶著袍擺向後飄出老遠。

“楊先生,楊……”斧頭追了兩步,見她因走的快,身子猛地趔趄了一下,他大叫:“您小心點!摔著不是好玩的!”

薛放聽見“摔著”,猛然回頭,可到底沒有挪步。

斧頭卻跑回來:“十七爺,您怎麽了?幹嗎那麽對楊先生?”

薛放睜大雙眼:“什麽?我怎麽對他了?我又沒打他,也沒罵他。”

斧頭跺腳道:“我可不是傻的,您剛才的那樣兒,陰陽怪氣兒,是對你討厭的人才會的。我看得出來,楊先生當然也看得出來,你沒見他走的那麽快,還差點摔跤!”

“你、你……”薛放無言以對,索性撕破偽裝:“我就是不喜歡他,討厭他,行不行?”

斧頭的眼睛也睜得溜圓:“為什麽?昨兒還不是當寶貝一樣的嗎?恨不得給人家去擦鞋,這會兒又怎麽討厭起來了?”

“誰給他擦鞋!”薛放怒喝了聲:“再敢亂說小心我揍你。”

斧頭鼓著腮幫子:“真有意思,愛的不行的是你,討厭的也是你,我倒是替楊先生叫屈,方才他那樣,差點要哭出來……人家病懨懨的身子,跟著你跑來跑去,這會兒又在三寨裏救了那麽多人,沒誇贊賞賜就罷了,反而給人家冷臉子瞧,這可真是……連我斧頭都看不過去了。”

薛放雙手叉腰:“你是不是反了天?跟我這兒叫什麽!”

不料斧頭並不退讓:“他要真的殺人放火或者害了您,我當然不叫。可您這麽委屈個好人,我當然替他叫不平。”

薛十七郎被擠兌的無法:“誰說他沒害我,他就害我了。”

“他哪害你了,怎麽害的?”斧頭瞪大眼睛:“我怎麽就沒瞧見?再說楊先生那性子,您一根手指頭就會把他戳死,他能害您?”

薛放聽不得這個“戳”字:“你懂什麽!”

“我不懂,您是爺,您教我啊。”斧頭的牙口不知在哪裏磨的,極其鋒利。

薛放忍了這大半天,實在憋不住了:“他當然沒那個狗膽,可是我就夢見他……”

斧頭發呆。

十七郎期期艾艾地:“他、他捅了我,”話剛出口覺著不對,趕緊改了:“不不,是紮……總之,總之他想害我,他想拿刀子殺了我。”

斧頭的嘴巴張的能吞下一口井:“您說……夢見?”

薛放道:“不行嗎?”

斧頭匪夷所思:“您是夢見楊先生拿刀子捅您?”

他糾正:“是砍,砍!”

斧頭不懂他為何要摳字眼,深吸了一口氣:“我的爺,原來您夢見楊先生想殺你。”

“怎麽?夢也是會很靈驗的。”薛放咕噥。

他倒是沒覺著他的夢會靈驗,只是無端做那種夢,叫他心裏膈應。

十七郎揉了揉眉角,水潤在鬢邊,還是有點難受。

斧頭嘖嘖:“明明比世人都明白的性子,怎麽這上頭兒就糊塗了?自古老人的說法,夢都是反的,您越是夢見楊先生害你,他就越是對你好,會救你,這不正合了他那一手好醫術?怎麽您竟轉不過這個彎兒來非說人家害你?”

“反……反的?”薛放聽見了很關鍵的一個字。

似乎能起死回生的字。

斧頭跺腳:“自然是反的!怎麽這麽不開竅?”

楊儀不知自己是怎麽回到房中的。

屠竹已經洗好了衣裳,趕忙趁著有太陽晾曬起來,瞥見她回來便道:“您回來的正好,我才把那湯藥倒了出來,擱在裏頭桌上,先生趁熱喝了吧。”

楊儀來到裏屋,慢慢地坐下。

喘了一會兒,她聞到了桌子上的藥味。

瞅了會兒,眼前那藥碗從模糊到清晰又模糊起來,最終還是端了,一口氣喝了個精光。

藥自然是極苦的,但這又苦又暖的感覺,把她心裏那股涼氣總算壓了下去。

楊儀重新站起身來,去收拾自己的包袱。

屠竹弄好了衣裳,進來看她喝了藥沒有,卻見她正在系那包袱。

他道:“要啟程回酈陽了?我來收拾就好。”

“不必,”楊儀動作一停,她看向屠竹:“不是你們啟程,是我自己要走。”

屠竹愕然:“您自己?為什麽?”

看她不答,屠竹有點著急:“旅帥那邊……”

“旅帥知道,”楊儀輕聲說了句,又補充:“是旅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