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三更君(第4/5頁)

回想秦仵作所說,霜尺很可能是自己傷了自己……

楊佑維道:“姑娘醒了。”

霜尺微微睜開眼睛。

俞星臣上前直接問道:“霜尺姑娘,顧瑞湖為何傷你?”

霜尺的嘴唇動了動,眼神閃爍。

俞星臣道:“他頭上的針,又是誰所為。”

霜尺擡了擡眼,又轉開目光。

俞星臣道:“霜尺姑娘,你可知道,顧瑞湖特意派人去巡檢司,檢舉那殺害花魁的真兇就在此處,而且他預言那女子會對他不利?”

霜尺睜大雙眼,輕聲道:“你想說什麽?”

俞星臣道:“我想說的是,這麽巧,霜尺姑娘就很像是畫上那女子的容貌,而且顧瑞湖又做了預言,且他也如預言一樣被害……”

“你說、我是兇手?”霜尺艱難地:“你們明明查過了,我、那兩件案子的時候我都不在……”

俞星臣不動聲色:“霜尺姑娘先前說,紅綃閣案發之時你這裏有客人,但你說的那雲州客人‘李麟’偏偏不在京內,無法求證,不過這不要緊,我們總會很快找到你所說的那人的。假如找不到,那麽就是姑娘在說謊。”

霜尺不語。

俞星臣又道:“至於尋芳樓的案子,姑娘在逛夜市,但從夜市到章台街,不過兩條街的距離,倘若趕得快,完全可以在作案之後來回。畢竟不是所有人都緊盯著姑娘,就算你中途離開作案,也無人察覺。”

霜尺的嘴角動了動,仍是無聲。

俞星臣道:“還有一個法子,我們可以審問姑娘身邊的那個老嬤嬤,跟那個婢女,想必她們一定能知道點什麽。”

霜尺才道:“嬤嬤年紀大了,丫頭跟著我在這裏混日子也不容易,俞大人莫要為難她們。”

俞星臣面無表情:“那就請姑娘跟我們說實話。”

霜尺咬了咬唇:“你想聽什麽實話?”

俞星臣道:“顧瑞湖怎麽死的,你到底是不是花魁案的真兇。”

霜尺沉默。

薛放抱臂:“你的傷可有點重,方才那大夫直接說救不了,已經被我趕走了,這才又換了一個,可這個也不是那救命的菩薩,就算你什麽也不說,你的命也未必能保。所謂一人做事一人當,痛快點坦白,何必牽連別人。”

霜尺擡眸看著他,片刻,終於一笑:“十七爺果然是個痛快的人。好吧,既然這樣,我就做點好事,不去牽連別人了,其實我也知道事情總有敗露的一天。”

俞星臣雙眸眯起,回頭看向薛放,又看看那兩名主簿。

“姑娘這是承認了?”

霜尺起初未曾回答,過了會兒才說道:“泗兒跟顧瑞湖是我殺的,解語也是因為我而死。不錯,我承認了。”

俞星臣道:“為什麽要殘殺花魁?”

“因為……我嫉妒,”霜尺呵呵冷笑,“我比她們更年輕的時候,也算是紅極一時的,現在年華老去,我不甘心。”

這個,倒是跟俞星臣那次推測的不謀而合。

可用那麽殘忍的手法,是不是有些……

俞星臣眉頭微蹙:“那為什麽殺顧瑞湖?”

“你們不是知道了麽,因為他認出了我,用這個要挾我,說要去檢舉,我才想把他殺了滅口。”

俞星臣道:“你身上的傷……”

她嘆:“我本來想裝作是泗兒她們一樣的受害人,以此脫身,不料還是瞞不過兩位的眼睛……”

俞星臣一句話還未問完,就聽外頭顧朝宗吼了聲:“賤貨,老子撕了你!”

門口兩個主簿嚇得慌忙閃避,薛放回身將顧朝宗攔住,不料顧提舉已經氣迷了心,不由分說揮拳相向。

薛放閃身,一把攥住他的胳膊,將他用力向外一推。

顧朝宗當不得這股大力,踉蹌後退,被門口的顧瑞河攔住。

榻上,霜尺咳嗽起來,胸前的傷口有血滲出。

霜尺看著顧朝宗笑道:“不錯,就是我殺了他,你罵別人是賤貨,怎麽不覺著你那兒子才是最賤呢,你知道他禍害了多少人,現在死是、便宜他了……咳咳,還好,讓他死在我手裏……”

俞星臣喝道:“還不住口。”

顧朝宗本就怒發沖冠,聽了這兩句,更是怒不可遏,猛然見顧瑞河腰間帶刀,他一把將刀抽出,重新向著霜尺砍了過來。

霜尺眼睜睜看著,非但不懼怕,眼中更是透出幾分光芒。

顧朝宗勢不可擋地沖上前,卻不妨薛放冷冷地踹出一腳,正中顧提舉胸口。

顧朝宗一口老血湧上,哪裏還能上前半步,手中的刀落地,手捂著胸口半天緩不過近來。

薛放見他消停,這才回頭望著霜尺道:“既然你本來想脫罪,那為何昨夜還要故意叫人去檢舉你,又為何在早上叫人假裝顧瑞湖的小廝去巡檢司密告?”

霜尺顯然沒料到他竟會知道這些,臉上那淡淡的笑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