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一只加更君

◎真相亂魂,跌入花叢◎

薛放完全沒想到聞北薊竟直接承認。

“你說什麽, 你這是認了?”

十七郎上前一步。

聞北薊絲毫不慌張,反而微微一笑:“十七爺來這裏找我,不就是知道了霜尺是為了我嗎?”他低下頭:“我沒想到她肯為我做到那種地步, 雖然我……也是想顧瑞湖死的。”

薛放道:“顧瑞湖是你殺死的?”

“是。他是個壞人,極壞的人, ”聞北薊皺皺眉:“他身上氣味很惡心, 像是死掉了的東西腐爛了。”

薛放很想問問他自己又是怎樣。

聞北薊卻掀了掀自己的衣角, 道:“我身上的味道當然也不好聞, 你想知道是什麽嗎, 十七爺。”

薛放幾乎以為他是會讀心的,忍著愕然:“什麽?”

聞北薊一本正經地說道:“是枯朽將死的味道。”

“你……”薛放懷疑他是不是知道逃不脫王法制裁,所以才這麽說的。

亦或者, 他一直是這麽以為?

竭力定神,薛放道:“你是怎麽在霜尺那裏殺了顧瑞湖的?是跟她事先約好了?”

“不,”聞北薊搖頭:“在到那裏之前, 我根本不知道她會對顧瑞湖動手。也不知道她存的什麽心思。”

薛放錯愕:“你沒跟她串通?那你為何說顧瑞湖是你所殺?”

聞北薊微微一笑:“十七爺一心以為我跟霜尺商議好了, 但霜尺做這些從沒跟我說過。至於我殺顧瑞湖的法子……十七爺你不如再想想。”

薛放原本以為, 是聞北薊跟霜尺聯手布了局。

因為聞北薊是遲到的,所以大概在那之前, 不管從後門或者哪裏, 他潛入宅子,跟霜尺合力害了顧瑞湖, 才又特意回到席上假裝才出現。

然後霜尺故意發聲, 孫衙內跟曹公子自以為聞北薊一直都在身邊, 便不會懷疑他。

誰知聞北薊的話完全推翻了這個設想。

薛放細細一想:“難不成你是……”

孫衙內曾說過, 霜尺慘叫後大家飛快趕到。

曹公子是最快的, 他先沖向霜尺看她如何。

孫衙內慢了半步, 他先去查看顧瑞湖,據孫衙內當時說,他以為顧瑞湖並沒有死,只是昏迷不醒而已。

最後一個進來的才是聞北薊。

而那時候,孫衙內跟曹公子都圍著霜尺,霜尺說了一句話。

“我死了不要緊……只要……”

那會兒沒有人注意到聞北薊。

聞北薊應該就是在那時候,當著孫衙內跟曹公子的面,悄無聲息地給了顧瑞湖一針。

“為什麽要冒險這麽做?”薛放問。

聞北薊道:“霜尺不會下針,她本來想的,但她終究不得其門而入。我本來沒這個想法,但聽了她那句話,就明白了。”

他當時假裝查看顧瑞湖情形的,不動聲色地就將針刺入,這也是為什麽孫衙內看的時候還未死,但等巡檢司到了,人就已經死了。

薛放疑慮:“你用的手法,是否跟對付王六,王蟾他們不同?”

聞北薊回答:“當然不同,因為我是想要顧衙內死的。”

“為何?”

“他認出那畫像是我。”

“他怎會想到是你?”

提到這個,聞北薊的臉上浮現一點微妙苦笑:“說來我也不信,但他就是看了出來,其實,他若是真的去告發我,倒也沒什麽。”

“那他又做了什麽?”

聞北薊沉默。

巡檢司張貼真兇畫像的那天,顧瑞湖騎馬經過,看到人多熱鬧,就叫小廝瞧瞧何事。

小廝說那花魁被殺案的真兇是個女子,顧瑞湖一下來了興致,忙打馬靠前細看。

此刻已經有人對那畫像評頭論足,什麽“如此毒婦,相貌不錯”,有的便大放厥詞“生得這樣妖嬈又專殺花魁,是否也同樣是個妓/女?”

這一句卻似歪打正著。

顧瑞湖正盯著那畫像出神,心裏想著好些下/流主意,聽到周圍人議論紛紛,卻不由心頭一動:“是她?”

他的小廝們因也驚訝兇手是個女子,正自驚疑猜測,有的道:“要不怎麽說人不可貌相,長的倒不錯,卻是個夜叉鬼。”

“以後出門總要小心些,這世道,連漂亮的女人都這樣危險。”

“幸而我們身邊沒這樣的人。”

顧瑞湖聽他們唧唧喳喳,便笑道:“這可說不準,興許還是認得的人了,到時候真弄出來,怕不嚇死你們這幫猴崽子。”

小廝們聞言,只當他是隨口說笑。

當時聞北薊正在霜尺那裏,顧瑞湖打馬趕到,不由分說闖入院中。

其實霜尺雖然在這裏迎來送往,可對於顧瑞湖並不親近,偶爾只交往孫衙內曹公子等人品說得過去的。

而顧瑞湖找樂子的地方很多,也並不在乎霜尺這一號人。今日卻來的古怪。

聞北薊本來想回避,可顧瑞湖來的甚快,不等反應便喚道:“小聞,我就知道你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