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衛覦親她沒有技巧, 全憑力道,很兇。

過程他幾次垂眼瞥向簪纓無意識微張的唇,想挪過去, 都忍住了, 只是反復不停地啄她的耳朵。

簪纓的耳朵紅得快熟了, 熱氣從全身每一個毛孔冒出來。

她兩只手心徒勞抵著他, 禁不住哼唧幾聲,自己聽見都覺羞澀。

這哪裏還是那個只敢親一親她眉心的小舅舅?

不對勁。

簪纓自詡對衛覦沉忍至深的心性有幾分了解, 他但凡克制得住自己,一年前她那樣地主動表衷,他都未曾松口, 而今不會在兩味藥還沒找到的情況下, 輕率地拿話鎖住她。

他也不會這樣冒進……

分開的這段時間, 他的蠱毒是不是又加重了?

衛覦很快讓簪纓沒辦法再正常思考, 他齒尖一重, 將她耳垂上的玉珠珥墜抿下, 噙在唇間。

兩人視線短暫交匯的片刻, 簪纓癡迷地看著那薄薄紅唇襯白玉,幾乎忘憂。

只覺這般的小舅舅靡色得不像話。

衛覦在她上方,黑亮的眼睛一瞬不瞬盯著她,偏頭吐掉耳墜,再一次叼住沒了任何阻礙的小巧耳瓣。

“小舅舅, 你別——”

他吹她的耳洞,還舔她的耳垂。

簪纓腳背一瞬向下緊繃。

“叫聲觀白, 十六也行, 我想聽。”縱著自己作亂的人喟嘆著, 聲裏的欲念像填不滿的無底洞。

耳朵軟的人心腸也軟, 簪纓聽話,乖乖叫了,換來的卻是他變本加厲。

簪纓軟在他強勢緊弓的身姿下,眼前幾乎發花。兩個人都第一次發現,簪纓的耳朵格外敏感,他親一下,她就聳起秀肩躲一下,躲不掉,只好顫顫地抖,綿軟欲碎,招架不得。

等他一下一下欺得她眼含水光,簪纓終於委屈地餳著桃花眼,像兔子要反抗狼王般,挺著細嫩的脖子主動親他的下巴,再一點一點去夠他的唇角。

她的意思,不是抗拒他的親近,只求他換個地方,不要一直和她可憐的耳朵過不去。

她癢得受不住。

然她主動送上的嬌香卻被衛覦滾著喉結避開了。

衛覦壓住自己嚇人的喘聲,臉貼在她鬢側一蹭,閉目數著血液撞擊心臟的汩跳數,強制自己停下來。

屋裏沒有燈,窗外掛在房檐下的紅燈籠逆氳出朦朧光調,映著簪纓的紅衣,繡花滾金線的襟領隨主人的呼吸微微伏動著,迷離惝恍,美若夢境。

半晌,衛覦慢慢坐了起來。

“阿奴啊……”他無意義地輕喚,眼角余留的紅痕,似飽飲一場豪酒,擡手捏了下簪纓濕漉漉的耳,看著她又抖了一下。

他笑了一聲。

跟隨大司馬打仗的嫡近武將都知道大司馬不愛笑,他平時訓兵時氣急眼了的那種笑罵,是浪蕩的,不走心的。到了戰場上,尤其這一年,兗州部隊不停地向西攻拔再攻拔,時間緊得不夠人喘一口氣,所有將士看見最多的是大司馬沖陣最前的強悍背影,沒有人能接替他哪怕一時片刻,唯有追隨。

眾將目睹著大司馬離洛陽越近,神色便越沉冷,突陣交鋒時也越拼越兇。

那是一根張到極致的弦,越拉越緊,越擰越鋒利。

有些老將無端想起了昔年的祖將軍。

沒人再從大司馬臉上見過笑意。

現下這根弦已經完全松弛了,繞指柔青絲,比不過他眼裏的十丈軟紅塵。

此時此刻的他,比奪下洛陽宮時還要意氣風發。

“生不生氣?”他衣襟微微散了,從袖裏抖出一方帕子。

簪纓搖搖腦袋,毫無生氣模樣,僅僅為自己的沒出息而害羞。

她由著他擦,眼波半回斂,又忍不住找他,“小舅舅,你還好嗎?”

她如同林間最純潔的小鹿,對他全無防備之心,他要什麽,她便無條件捧出什麽,擔憂的只是他身體要不要緊。

兩個人的手還十指交扣在一起,簪纓想坐起來,衛覦拉起她,道了聲好,輕輕幫她理順頭發,撫平衣褶。

“有洗澡的地方沒有?”

簪纓正直直望他,聽到這聲沙啞的問話,遲了一會才回神。“嗯……”

她讓出自己屋裏的湢室,喚春堇進來備水。

今日的親事是假,是以連新房也未預備,簪纓還是住在堡中的客舍。春堇目睹了大司馬將娘子擄進屋裏,不知是吉是兇,惴惴地候在門口,聽傳,連忙入內。

進門只見小娘子垂著臉站在腳踏邊,旁邊是大司馬。

兩人都不說話,卻不像起了什麽隔閡的樣子,看起來是隔著幾步,然而沉默的身高相傾間,有一種無形的膠黏氣氛,水潑不進。

春堇不敢多看,忙著準備沐湯。

屋外的親衛沒敢離得太近,更不敢撤得太遠,見唐娘子的屋門半敞開,燈也點亮了,侍從進出備水,大松一口氣。

待熱湯備妥,簪纓又遣走所有人,自己去將屋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