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為帝?為後?(第2/4頁)

明眼人都看得出,衛君與女君為一體,哪個腦子不靈光的敢區分對待,都做不到今日這個位置。

中書令衛崔嵬無意間經過議事殿的門口,見閣中賢才秀異,行事有條,不禁欣慰捋須。

好一派濟濟之朝,穆穆新風。

外界猜測紛紜之時,簪纓與衛覦在內苑中情如魚水。

不過他們也未就此放松,因為眼下還剩一件極重要之事沒有塵埃落定,便是救治衛覦的最後一味藥還未到手。

之前他們二人一人忙於文治,一人強撐征戰,都沒辦法分.身去西域尋藥,不得已只派了親兵與心腹前往。

如今終於平定山河,二人松緩一口氣的同時,便有動身西行的念頭。

不是要一口氣去西域,是去迎候帶回解藥的衛隊。他們如今的一舉一動牽動朝野,不能遠出嘉峪關,那麽在長安等也好,在隴西等也好,能早一日會合,衛覦身上的風險就減少一分。

天氣一日日轉涼,衛覦背著簪纓酗酒的頻率也在一次次增加。

雖然他每次喝酒之後都用青鹽漱口,但那雙赤瞳日漸加深的雙眼,卻瞞不過人。

簪纓受不了在家中坐等下去了。

她連掩人耳目的借口都想好了,就說新朝初立,國都的設立有意在洛陽與長安之中選擇,他們去實地察訪。

若真決定動身,手中的六味藥是定要隨身攜帶的,如此一來,安全保障的問題就不容忽視。除此以外,葛先生也要隨行。

此刻合德殿中,衛覦簪纓二人正與葛清營商量出發的細節,焉瞳忽然趨步入殿,稟道:

“女君,主君,傅常侍郎在殿外求見。”

這個原本在建康宮當差的年輕內監,是衛覦返城後隨手帶回來的。

九月初三那夜,他攻占宮闈,這個小太監不怕死地跑出來跪在一身喋血的男人面前,聲淚俱下地訴說,唐氏女君是他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他一條賤軀願忘死以報。

衛覦記憶超群,當即想起此奴便是在簪纓扳倒庾靈鴻一事中,為她通風報信的人。

原本,衛覦聽著這奴婢對簪纓一口一聲的殷切敬慕,心中莫名燥怒,槊尖已要戳穿焉瞳身體,忽想起阿奴身邊確實還缺個得用的內監,方強收殺心,命人把他扔上船一同帶回洛陽。留不留用,全憑簪纓。

簪纓見到焉瞳的時候還愣了一下,見他忠心,也便留在身邊了。

她聽聞傅則安求見,問:“有何要事?”

焉瞳搖頭,“奴婢問了,常侍郎未肯說,看神情很焦急的樣子。”

傅則安自

從跟了她便行事謹慎,若無急事,不會找到內苑來。簪纓便要接見。就在此時,衛覦起身在她肩頭不輕不重按了一下。

他不讓他的阿奴動,仿佛不很情願她被人看見,斂著那雙淡赤冷懨的眸子,“我去看看。”

合德殿外,傅則安少有地維持不住氣度,正在廡台下來回搓手踱步。

衛覦跨出殿門,垂眸:“何事?”

傅則安發覺出來的是大司馬,對上他的眼神,心頭驟然一緊。

猶記得上一回見面時,大司馬眸底的赤光還只是偶有閃現,一爍而逝,這才短短幾日,竟如凝成實體一般……

不過當下傅則安已顧不上考慮別的,揖身道:“啟稟主君,之前主君下令督促南朝世家盡快舉族北上,女君與王氏三娘有舊,怕路上不安全,特遣了一隊人去接。今日微臣卻聞風聲,說三娘失蹤了,根本不在瑯琊王氏的北渡隊伍中。微臣心焦,這才鬥膽叨擾女君……”

“什麽,三娘不見了?”簪纓這時也挽帛走出殿中,正聽見這一句。

王氏的三娘王蓿與她是閨中好友,曾與傅則安有過婚約,後來傅家自作孽,這婚約便解了。

先時建康城破,世家被勒令動身北上,傅則安不知出於愧疚之心還是什麽,曾向簪纓請求,讓他來負責接應王蓿母女之事。

簪纓怕三娘不想再與傅則安扯上關系,便未應允。

誰知就出了這等事。

她不由擔心起來。

衛覦無聲地側目,澄秋的高陽耀耀落在女郎的襟懷裙裳上,如同肆意地灑下一層美麗的金沙,為她原已昳麗之極的姿容又添神采。

一種珍藏之寶被染指的不悅心情,從衛覦心頭搖曳而過。

宮廷的隨墻洞門外,忽傳來一聲粗戛喊聲:“是兄弟的你就別管閑事,給老子站著!”

隨著這道嗓音,林銳急步而來,緊跟在他身後的是一臉怒容的龍莽。

簪纓看不懂義兄這是鬧的哪一出,衛覦沉下臉色:“此是何地,不經通稟便敢在此追逐喧吵!”

林銳連忙抱拳請罪:“主上恕罪,女君恕罪,是屬下得知一件關於龍將軍有違軍紀之事,此事可大可小,是以屬下一時無狀……”

龍莽看樣子還想過去堵他的嘴,不過在衛覦面前多少知道收斂,束著兩手,一個勁兒沖林銳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