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公子慶予

聽坊甲說“公子有請”,再看到坊甲身後兩名佩劍修士,吳升和冬筍上人面面相覷,各自不免心虛。

“敢問是哪位公子?”吳升壯著膽子問道。

坊甲道:“慶予公子。”

“不知公子召喚,有何要事,我等也好準備準備。”吳升繼續壯著膽子問。

這回坊甲無法回答了,扭頭望向身後,他身後一名修士拱手道:“申丹師無需擔憂,也沒甚可準備的,公子有事相詢,問幾句話而已……冬掌櫃不必去。”

冬筍上人倚著門柱目送吳升,吳升沖他揮了揮手:“去坊市采買些靈材回來,我好煉丹。”

衛士一拱手見禮,吳升就放心了,而且沒讓冬筍上人去,也表明和他們兩個被稷下學宮通緝一事無關,否則早就一根繩子串上兩人同時拿走了。

庸國有兩位公子,兄長叫成雙,弟弟叫慶予,邀請吳升過府的是慶予。公子慶予的府邸離司馬府不遠,規制卻要小不少,只有兩層。

隨兩名衛士進府之後,還沒來得及觀察哪裏有諸如法器之類的陳設,公子慶予就現身相見了。

“庸仁堂的申丹師麽?”

“拜見公子。”

“申丹師臉上怎麽青了……這麽一大塊?”

“不小心撞了門,讓公子見笑了。”

“不小心?”

“我們做丹師的,幹一行愛一行,無時無刻不在思考煉丹的問題,撞門跌倒什麽的,乃屬平常。”

“原來如此……申丹師請入座。”

吳升規規矩矩趺坐於賓位,道:“公子相招,小民來遲,還望恕罪。”

公子慶予笑了笑,道:“申丹師不必拘謹,元司馬之前曾向吾言,上庸城新來了一名丹師,丹法高妙,靈丹卓異,此為庸國之福。吾一直想見丹師,卻因國事繁重,未得其便。近日以來,庸仁堂的靈丹,在上庸愈發有名,正好魚國來了國書,故此請丹師前來一敘。”

魚國的國書和自己有關系?吳升有點沒搞明白,席間躬身:“請公子明言。”

慶予道:“如今將要入冬,時該濮台盟會,魚國送來國書,召集各國君侯往盟。父侯身上有疾,今年依舊無法前往,讓吾代行。”

見吳升依舊不解,於是道:“每三年的濮台盟會,皆議矛貢,庸、魚、夔、麇四國按例當貢爰金、法器、丹藥、靈材、絹麻、靈酒、稻米、獸皮等物……”

吳升聽他說了半天,終於聽明白了。

當年的庸國曾經十分強盛,會魚、夔、麇諸國為盟,共伐楚國,楚國差一點就敗了。直到約定秦、巴兩國合攻庸國,這才轉危為安,將庸國滅亡。

滅庸之後,楚國將最大的四國遷至南方,作為與百越和蠻荒之地的屏障,並且約定了矛貢之數。這份貢品由四國共同分攤,總貨值則由楚人說了算,至於各自分攤多少,人家楚國不管。

就為了哪家分攤多少,鬧得四國之間差點兵戈相向,如果不是上百年的姻親和盟約,幾乎就打起來了。

最終,四國國君在濮台會盟,商定了一個辦法,即矛貢總花費由四國按照4:3:2:1分擔,庸國最多、魚國次之、再次為夔、最後為麇,這也是按照國力來分擔的。

矛貢之前,楚國給出各項貢品的總額,各國按照盟約籌備貢品。為了符合楚國對貢品的要求,盟約同時商定,這些貢品由最擅長的國家來籌備,既可以發揮國中優勢,又可以減輕他國負擔。

比如楚國規定,今年需貢獸皮五百張,總值不低於五十金,麇國擅制獸皮,就把矛貢單子裏的五百張獸皮都交給麇國來制備,其余三國按照約定的比例把錢撥付給麇國。

至於哪一國擅長什麽,那就只能比試了。

講到這裏,慶予道:“每年承擔貢品的四成,於庸國而言可謂沉重,近些年,大庸煉器、煉丹不如魚,絹麻和釀酒不如夔,制皮交給麇,僅承擔靈材和稻米的籌措,大量爰金流失他國。”

吳升有點明白了,追問:“定價在楚人之手?他們如何判定貢品值多少錢?”

慶予道:“楚人南郡為揚州,揚州有坊市,楚人以其地坊市之價為據。”

楚人以揚州坊市的價格作為衡量貢品優次的標準,其實是虛增了價格,其中有不小的盈利。庸國負擔矛貢的四成開支,卻只能從靈材和稻米上收回一些,虧大發了。

最合適的應該是魚國,法器和丹藥都被魚國收入囊中,這個便宜就太大了,吳升自己就是煉丹的,當然知道裏面的操作空間有多大,他估計,魚國表面上負擔矛貢的三成,恐怕到最後是要打個很大折扣的,實際負擔兩成就不錯了。

果然,慶予道:“楚國已經發來詔書,今年四國矛貢之物總值千金,爰金百鎰、法器、丹藥、靈材、絹麻、靈酒、稻米、獸皮若幹。今夏會盟,又將約定各國籌備之物,一定就是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