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上元堂

吳升來到上元堂外,有連叔門下迎了上來:“孫行走,諸位奉行正在議事,稍後會請孫行走入內問話,請隨我來。”

吳升跟著他去到上元堂東側一處花園中,就著石桌旁坐下。

見周圍無人,吳升問他:“敢問其他行走呢?”

那門下修士道:“幾位行走各居一處,就在周圍,您這邊盡量不要走動,免得傳喚時錯過。如果有事可以叫我,我就在月門外。”

吳升明白,這是防止大家串供的舉措,心裏更添三分憂慮,於是問:“隨城行走來了麽?”

門下搖頭:“尚未見到。”

吳升囑咐:“若到了,請告知我一聲。”

門下點了點頭出去了,留下吳升在這裏枯坐。

稷下學宮占據了一片廣袤的土地,除了整座仙都山外,山下大片平原也是學宮的地盤,南院講法堂甚至離城門不到二裏,可見其大。

上元堂是大奉行連叔的修行地,除本堂外,周圍的花圃池塘樹林水榭應有盡有,連成一片,雖說薛仲、趙裳、蔡章他們幾個就在附近,其實相隔尚遠。

有氣海世界在,吳升對靈力的感應極為敏銳,幾近一裏,在煉虛境以下是無敵的,遠超同儕,甚至不弱於煉虛高修。這也是天地內丹法的奧妙所在,可以將麾下九大內丹釋放出來,形成包圍圈,他自己可以安居中路,鎮定指揮。

因此,吳升試著想感知那幾位行走,卻發現這裏比丹師殿、乃至仙都後山的禁制都更為嚴厲,感知最遠只及十余丈,連這座花園都出不去就被壓制了。

胡思亂想了多時,又去問月門外那上元堂修士,隨樾依舊沒到,只是彭厲、薛仲和趙裳都已經進去問過話了,還剩他和蔡章沒有問過,吳升只得坐回去繼續胡思亂想。

又過了一會兒,剛才的修士進來道:“孫行走,諸位奉行請孫行走入堂問話。”

吳升立刻問:“隨行走到了嗎?”

那修士搖頭:“尚未趕到。”

吳升深吸一口氣,起身,跟在他身後,轉過兩重院落,來到上元堂前。

上元堂從外面看就是座寬五丈、高兩丈的堂屋,但進去之後,發現其寬廣和縱深絲毫不亞於丹師殿主殿,顯然是煉器的手段,就好似學宮煉制的行走座船一樣,是極高明的煉器法門。

在堂上掃視一眼,便看清了堂上眾人。

上首是連叔、肩吾和季鹹三位大奉行,都在望著自己。

左側趺坐的三人,燕伯僑和桑田無不用說了,和自己熟得不能再熟了,他們兩中間夾著的那位,自己當初也曾經去旁聽過一次課,正是講堂的大祭酒陸通。

右側也是三位,第一席上板著臉的想必是執掌重牢第四峰的辰子。

末席上的,吳升覺得眼熟,覺得像是當年與公冶幹一起追殺自己和東籬子的萇弘,當時離得太遠,看不清楚,此刻對號入座,確定無疑。

中間的女子,容顏絕美,尤其那一雙眼睛,如澄澈透明的美玉,令人驚艷,雖然覺著她年歲應當不小,卻看不出究竟有多大,吳升這種閱女無數之人,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此外,在堂側屏風後還侍立著兩人,也不知是上元堂連叔門下修士,還是執役堂執事。

“孫五拜見三位大奉行,拜見諸位奉行!”吳升躬身行禮!

連叔在堂上道:“孫五,新鄭和隨城之事你是知道的,前者,執役外堂也去揚州向你問過話,你也在案宗上簽了字畫了押。今日奉行共議此事,故此將你招來,是想問一問,之前的證言供述,你還有沒有要更正的?”

吳升詫異道:“更正?為何?”

連叔看了看肩吾,肩吾語重心長道:“孫五,你可要想好了,這次將你們找入學宮,是給你們一個悔過自新的機會,若是之前的供述有不盡不實之處,今日給你們一個機會,想好再說,說了實話,過去犯的錯可以既往不咎,你們都是學宮行走,學宮也不希望爾等自誤。”

吳升低頭沉思起來,上元堂中一陣沉默。

思索片刻,吳升擡頭,向肩吾躬身:“我要更正!”

肩吾臉上露出笑意:“好,哪些地方需要更正,詳細道來。”

吳升望著肩吾,眨巴著眼睛道:“大奉行讓我怎麽更正,我就怎麽更正,孫五只求不自誤。”

一言已畢,頓時有人笑出聲來,卻是燕伯僑和陸通,尤以陸通笑聲最大。

吳升順便看向桑田無,桑田無卻面無表情,吳升知道這預示著接下來的一關很不好過。

就見肩吾臉色頓時冷了下來,微微搖頭,望著吳升的目光滿是憐憫,然後向連叔點了點頭。

連叔向側面屏風後道:“你們出來。”

兩個人自屏風後閃身而出,來到近前,微微躬身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