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該到的都到了

常子升是陳國行走,來自宛丘學舍,三年前剛入分神境。因其修為較為平庸,且宛丘距揚州又遠,所以吳升幾乎沒和他打過什麽交道。

但吳升對他的印象還是相當深刻的,因為當年在龍興山中,吳升和石門、桃花娘等人被困時,包圍他們的行走裏,就有常子升。

身為行走,常子升來一趟臨淄很正常,但既然桑田無第一句話就說他來了,那麽他這次來臨淄就必然不正常了。

“這件事和他有關?不會是他那邊也冒出來一個妖修吧?”吳升問道。

桑田無道:“我得到的消息,那妖修被常子升擊殺了,他是來學宮報功的。”

吳升愣住了:“案子破了?”

桑田無道:“說是帶著頭顱來的,後天議事時,還要讓彭厲、孟金和飛龍子等人辨認。”

吳升疑惑道:“讓孟金和飛龍子辨認?飛龍子也就罷了,孟金能辨認什麽?”終於恍然:“也就是說,孟金和飛龍子沒有回轉隨城的理由,就是追蹤妖修去了?他們一定在半路上遇見了妖修,所以孟金也認得妖修。”

情況越來越清晰了,對方的手段也一招一招亮了出來,就看吳升怎麽接招了。

但這些招法真的不好接,關鍵在於對方太強大,牢牢掌控著議事的主導權和話語權,如果不是為了臉面,不是有所顧忌的話,連議事都用不著,直接就把吳升他們這些行走定罪了。

在吳升的設想中,這幫人包括連叔、肩吾兩位大奉行和姜嬰這位奉行,此外辰子也有些可疑。如此陣容,真不是吳升他們幾個小小行走能抗衡的,抱團也沒用。

從這個角度來說,子魚大奉行的影響力和威懾力還是相當強悍的,哪怕不在臨淄,大奉行議事的時候,這些人還是不敢亂來,必須按照規則進行。

吳升也在盤算著,桑田無是鐵杆的自己人,毫無疑問可以信任。

燕伯僑是疑似自己人,有很大可能會偏向自己。

陸通什麽也不懂、自己亂入,這種人分不清敵我,你以為會他會反對的時候,他也許瘋狂贊美你,當你以為他會站在你身邊時,他轉手就會捅你一刀。總之這種人腦回路相當清奇,吳升認為那個萇弘也有相同的苗頭,前兩天議事的時候他一曲悲聲,差點將飛龍子給弄死。

正是他們的存在,讓連叔、肩吾和姜嬰之輩不敢肆無忌憚。

吳升仔細思索:“後天議事的時候,只要隨城學舍的人上堂,當堂指認出那兩個家夥的身份,他們就有資格當堂供述,而作為當事人,他們的當堂供述可信程度也會比較高,我相信這方面的破綻應該會很少。然後,常子升將頭顱送上來,一舉證明他們的供述是真的,然後我們幾家學舍私底下串聯起來的證詞就是假的。您看是這個意思吧?”

桑田無道:“你把他們幾個串聯起來,是什麽時候?”

這個問題一問,吳升立刻醒悟:“在孟金和飛龍子失蹤之後,當時隨樾求過來時,我幫他出的主意。所以這件事的最初目的,是整倒隨樾,我這邊串聯之後,他們才決定放長線釣大魚,準備將我們一鍋端?”

桑田無問:“隨樾究竟知道些什麽?單單一個妖修,憑什麽能把他扳倒?他有沒有可能和這個妖修有所勾結?”

這個問題駭了吳升一跳,他下意識想要替隨樾擔保,終於還是忍住了——這種事情誰能保證?他自己就有各種不能宣之於人的秘密,誰能擔保隨樾沒有自己的小秘密?

仔細回想起來,也許桑田無一針見血的看到了問題的關鍵,否則飛龍子為何會在彭厲抓捕妖修時有那種表現?否則為何孟金會和飛龍子在斧口嶺發生爭執進而鬥起來?否則為何在上元堂時被萇弘激發了自盡之心?

“我要見隨樾!”吳升道:“我要和他好好談談,他到底是怎麽想的?”

桑田無道:“他還是沒到臨淄……如果他來不了臨淄,又或者他頂不住壓力……你怎麽辦?”

吳升搖了搖頭,不願往這個方面去向,而是問:“師伯能打聽到妖修是什麽身份麽?至少他應該有個名字吧。是男是女?是什麽靈妖所化?還是以功法入妖的修士?”

桑田無道:“常子升入學宮後,直接去了坐忘堂,議事之前想必都不會出來。”

坐忘堂是肩吾的地盤,這是明目張膽投靠肩吾了,畢竟能投靠一個大奉行,誰又不願意呢?

桑田無帶來的消息很重要,讓吳升對案情有了更進一步的認知,但對於解決問題,卻沒有什麽太好的助力,因為隨樾沒有來,所以任何舉措都顯得毫無意義。因為在這起案子中,吳升他不是當事人!

有時候吳升會生出一股巨大的無力感,想要如桑田無的建議那樣,實在不行就收一收,沒必要為別人的事情拼命頂上去,連子魚和羅淩甫都沒有回來,自己在這裏折騰什麽呢?替他們兩個“保住團隊”、“保住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