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最後的嫌疑人

席格的認罪態度十分良好。

反正沒什麽機會脫罪,倒不如爽快一點,爭取秘密處決,在女神戈德溫小姐心中,留下一個神秘、謙遜的紳士形象。

“阿爾伯特曾跟我說,當得知那個叫瑪莎的女人被殺之後,立刻開始行動,按照約定,用最極端的方式去懲罰凱莉,再給警署寫一封信。”

與此同時,書寫的沙沙聲響起。

【開膛手傑克案,屬於有組織殺人,成員至少在兩人以上,主謀疑似阿爾伯特·維克多】

陸離放下鋼筆,合上記事本,轉而看向拉斯克先生:“我沒什麽疑惑了,您還有什麽需要問席格的嗎?”

能否去威爾士親王宮邸,審問那位皇室繼承人,就得看喬治·拉斯克是否給力了。

因而,陸離覺得,自己還是對身旁這個工具人尊敬一點比較好。

皇室的影響力,可不容小覷,在位整整五十一年的維多利亞女王,亦非吉祥物。

念及此處,喬治決定再仔細問問:“席格,你跟那位皇儲是什麽時候認識的?”

“前年,在維斯蓋爾爵士舉辦的一次文藝沙龍上,他作了一首很對我胃口的詩,於是等晚宴結束後,我們又找了個地方單獨喝了幾杯。”

畫家、詩人。

兩個神經質的瘋子聚在一起,能聊著什麽?陸離用腳指頭都能想到答案。

“但願你說的都是真話,跟我走吧,去金鵝公館。”

這個時候,喬治突然不按計劃出牌了,按照原計劃,他們收集完證據,就會將疑犯送去白教堂區警署,交給蘇格蘭場方面收押。

是在擔心什麽嗎?

果然,見陸離與杜克將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喬治低聲解釋道:“如果這家夥沒有說謊,我擔心他去了白廳街之後,沒機會活到第二天。”

此刻,他已經下定決心,不管兇手是何等身份,只要跟連環殺人案有牽扯,就別想脫罪。

“可是,市民自衛隊終歸是個民間組織。”

說到這裏,大部分時間都在打醬油的杜克壓低聲音,補充道:“要知道,咱們剛才幹的勾當就是非法審訊,如果不移交給警方,怎麽進入司法程序?”

“等將這家夥送回公館後,我會去拜訪一些老朋友,想辦法讓軍方人士接管此案。”拉斯克先生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換上自己人?

確實是個好主意。

陸離點了點頭,提議道:“喬治,你先帶著席格和物證回去,我要去找亞倫·柯斯米斯基談談。”

“那個難民有什麽可疑之處?別多想,去休息一下吧。”

“咱倆都快兩天兩夜沒合眼了,要是真猝死了,可沒地方哭。”

杜克認為事情已經很明了,主犯阿爾伯特·維克多,從犯華特·席格,至於是否有其他人參與其中,等抓到主犯,一問便知,何必再浪費時間。

“不將所有嫌疑人審一遍,我心裏不踏實。”陸離察覺到杜克還在為他擔心,保證道:“最多兩個小時,我就會去公館找你。”

說完,他似乎想起了什麽:“對了,那兩具屍體勘察的怎樣了,死因、年齡,都確定了嗎?”

“想必這個時候,道爾先生已經將驗屍報告寫完了,其實,這些小事交給他處理,完全沒必要擔心。”

喬治·拉斯克扶著席格走進馬車內,聽到兩人在談論案情,插了一句。

幾分鐘後,兩輛馬車背道而行。

那個手持溫徹斯特的車夫,曾給陸離一種很靠譜的感覺,所以他才決定請這家夥跟著一起去。

唏律律……

燈光與霧氣交織的街道上,馬匹邁著小碎步,速度算不上多快,但非常平穩,坐在車廂內的人不用忍受顛簸之苦。

不過,下水道口逸散出的腥臭味,著實令人苦惱,同時也意味著,他們已經進入白教堂區的貧民窟。

陸離把衣領向上提了提,帶著破案後的興奮,繼續思考著案情:

坦白來說,若非席格親口指認,並出示了來往的信件,他絕對不會想到,公認的皇室繼承人竟然會殺害流鶯。

明明是兩個世界的人……

好吧,陸離突然想起這位親王患有二期梅毒的事,一陣無語。

可是,為什麽要專門挑有過生育的流鶯下手?

他始終認為,若兇手選擇的被害人,有一定具體形象,那麽這個形象絕對是某個對兇手價值觀帶來顛覆的人。

畫師席格就是個很好的例子,他將自己對母親的恨意,轉化為對溺死孩童者的殺意。

但阿爾伯特不一樣。

其母在上流社會中,有著良好的聲譽,加上他身份高貴,身邊盡是可信的忠仆。

換而言之,誰敢虐待維多利亞女王的長孫呢?

因此,在如此優越的環境下成長,這家夥到底有什麽理由長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