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章 聊齋志異

秦淮河畔。

脂粉之地。

“此地有佳山佳水,佳風佳月,更兼有佳人佳事,添千秋佳話。”

“世間多癡男癡女,癡心癡夢,況復多癡情癡意,是幾輩癡人。”

這幅艷美的對聯至今仍掛在滿春樓門口,可寫下此聯的洪武大帝卻已作古近三百年。

實在難以想象,征戰沙場多年,光復漢家天下的朱元璋,竟然也有一顆風流倜儻之心。

此刻,陸離駐足原地,默默欣賞一代雄主留下的墨寶,心中平添幾分感念。

“物是人非啊。”

按照繼承來的陌生記憶,大明至今已享國祚三百五十二年,而正統歷史,大明國祚僅兩百七十六年,便被女真人篡了江山,究其原因,有天災,有人禍。

若永樂帝當年沒有一意孤行,選擇將國都北遷,大明社稷興許還能多延續幾十年,效仿南宋臨安舊事。

畢竟,有長江天險可守。

想到這裏,陸離又搖了搖頭,先前便被叮囑,這只是個似是而非的世界,想這些作甚。

“吃酒去。”

既然來到秦淮河畔,豈能轉身就走?

陸離,字孟明,河南侯陸聚嫡傳。

平白認了個陌生祖宗!

當然,也不算吃虧。

陸聚,明朝開國將領,初為元朝樞密院同知,鎮守武安等州,至正二十六年,率部投降徐達,朱元璋命其為江淮行省參政。洪武元年,隨徐達北征元朝,屢克山寨。洪武三年,回軍沂、邳,平定民亂,同年封為河南侯。

一生戰功顯赫,可惜晚年與胡惟庸案有了牽連,於洪武二十三年被賜死。

不過,最終沒有被誅連九族,否則的話,哪裏有現在的陸離。

一朝天子一朝臣。

永樂帝打著“奉天命,靖國難”的旗號,坐穩江山以後,便替那些開國老臣翻案。

自此以後,河南侯這一支便不再摻和政事,留守江南舊都,安安穩穩替皇帝守好這片龍興之地。

當然,以魏國公府為首的開國勛貴,大多也選擇留守金陵,世代統領江南衛所。

“燕都爭功名利祿,金陵蹲祖宗社稷。功名利祿如雲煙,祖宗社稷萬萬年。”

這是在留守勛貴中廣為流傳的打油詩,說直白點就是,燕都再好,咱們也不稀罕,守著祖宗基業享福即可。

難道世間有比秦淮畫舫更好的脂粉地嗎?

在陸離的記憶中,自己便秉持著這種念頭,絕不北上爭名奪利,老老實實待在煙花之地,做個閑散勛貴。

“得,跟盛唐之行差不多。”

心中一聲低語後,便有脂粉味襲來,幾名花枝招展的美人兒迎了過來,為首者畫著精致的妝容,嬌聲媚語道:

“小侯爺來了,還是老地方?”

說著,便將身子往陸離懷裏擠。

怎麽說也是長居平康坊的男人,陸離也不露怯,根本不用人教,頗為熟稔地將美艷小娘攬住。

“走著。”

聞言,旁邊幾個小娘趕忙上前引路。

大唐世界,便有傳聞說陸離這位新上任的大理卿性格風流,生平最喜狎妓,現如今,人設更勝一籌。

秦淮河周圍的姑娘都知道,這位小侯爺出手闊綽,最喜風月。

而陸離也沒有讓她們失望,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錦囊,直接撒錢。

“拿去。”

銀葉子、金葉子。

不多不少,正好與先前裝在背囊裏的金餅、銀元寶重量等同。

只不過,隨著身份的變化,背囊沒了,被錦袋所取代,金餅與元寶也變成了做工考究的葉片,而月白儒生服更是如此,金絲銀線,看起來格外華麗。

至於黑鬃馬。

記憶中,這貨正待在後院吃著店家精心準備的草料,守在附近的那些小廝也知道,它是陸離的心愛坐騎,不敢有任何怠慢,耐心伺候著。

“謝過陸公子。”

走前面引路的三個小娘每人得了兩片銀葉子,紛紛屈膝行禮。

待起身之後,腰扭得更加好看了,婀娜嬌弱、削肩挺背,繞是見慣了世面,也得在心中贊一句:

好顏色。

“公子,可是忘了奴。”

說著,倚在陸離懷中的小娘輕輕捶了他兩下,貼得更緊了。

近水樓台先得月。

更何況,陸離剛才取錦囊時,並未偷偷摸摸,這姑娘瞬間便被裏面金燦燦的葉子晃了眼。

“哈哈哈,有有有。”

經常出入風月之地,陸離也算一名老司機了,自然知道如何哄女人開心。

不多時,得了兩枚金葉子的姑娘眼神更加熾熱,面色含春,恨不得現在就跟陸離共遊秦淮。

在四人拾級而上之時,左近那些如花似玉的姑娘也忍不住掩袖議論起來。

她們往日所見,不是大腹便便的商賈,便是舉止輕佻的貴族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