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2/3頁)

“成何體統,成何體統!”孟老夫人在一旁跺著龍頭拐杖唉聲嘆氣。

床上的孟扶楹瞧著這亂成一團,一個頭兩個大,恨不能原地升天算了。

周氏看著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吳氏,心知單是孟扶林被抓,絕不可能讓她失態成這般模樣,便問孟老夫人:“母親,到底發生了何事?”

孟老夫人面色灰敗,仿佛一夜之間被抽幹了心氣的模樣:“昨日下午,欣兒找回來了。人還活著,只是被拔光了牙齒,割斷了舌頭。”

孟允棠嚇得用手掩住嘴,周氏也驚呆了,就連孟礎潤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真不是你知道鄭家不休她之後,派人做的?”孟老夫人盯住周氏。

周氏整理一下情緒,道:“便是為了給兒孫積福,我也不可能做出這種事來。”

“除了你們還能有誰?欣兒她一個姑娘家,這麽多年來,得罪的也只有你們而已。”吳氏不信。

“你若不信,盡可去官府告。”雖是驚異於孟雅欣的慘狀,但對這個一而再害自己的女兒,還不知悔改的侄女,周氏是真同情不起來。

孟老夫人道:“先不說此事了,當務之急,是把老大給救出來。你們與衛國公府關系好,去求一求賀六郎吧。”

孟扶楹閉著眼睛假寐。

周氏心中厭惡至極,道:“母親,我們家也就靠著往日那點情分與衛國公府尋常走動而已,若說關系好,又怎及得上對賀家有恩的汝昌侯府?母親何不去請張家幫忙想想辦法呢?再者那兩車貨又不是大伯的,他想脫罪,將貨主供出來不就是了?”

孟老夫人被周氏這般半陰不陽地諷刺,惱怒不已,但此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不能沖周氏發火,只得呵斥吳氏:“別哭了!人還沒死呢!”

……

大明宮太和殿。

太後一雙鳳目緊盯著賀礪,一臉不虞,道:“他身邊的奉茶都招了,你還不如實道來?”

賀礪放下茶杯,擡起臉來微微一笑,道:“此事確實是我與太子共謀。”

太後見他認了,愈發覺著不可思議,怒道:“他才多大?你怎能讓他配合你行此險招?我之前跟你說的話你是一句都沒有聽進去是不是?”

賀礪神色鎮定,道:“姑母,太子行此險招為的不是配合我,而是為你和聖上分憂。他知道你與聖上現在必須表現得不偏不倚,不想因為自己的事讓你們難做。我動手,秦衍還是會把我的動機往復仇上想,不會對你和聖上有過多的考量。太子年紀雖小,但有勇有謀,具備身為一國儲君最需要的堅韌品質,姑母大可放心了。”

“放心什麽?他為了杜絕童廉臨陣退縮的可能,事先讓奉茶將兩人茶杯互換,僅這一個舉動,便能叫秦衍知道,他是參與其中的。”太後道。

“那又怎樣?便是太子表現得與他秦家親近,難不成秦衍就能不想自己有個外孫當儲君了?出了這件事,姑母正好趁機將東宮上下仔細排查一遍,該殺的殺,該換的換。東宮安全無虞,外頭有我繼續掣肘,秦衍老賊無暇他顧。”

太後斜眼瞧著他,道:“你事事思慮周全,怎麽還是讓童廉沒開口就死在牢中了?昨日一早出獄,做什麽去了?”

賀礪道:“姑母,人都會有些不欲旁人知曉的私密,侄兒也一樣。童廉死,只不過是少了一次攻訐秦衍的機會而已,這種程度的損失,侄兒能承受,相信姑母也一樣。”

太後看著他眉眼低垂,卻暗藏桀驁的模樣,沒再說話。

這個侄兒回京時間不長,但她早已看透了,他不是個易於掌控的人。

這也正常,用人總是會有這樣的煩惱,得用的不好掌控,好掌控的不得用。

但人嘛,就如他所言,總有些不欲旁人知曉的秘密。為何不欲旁人知曉?因為旁人一旦知曉了,這秘密,就會變成他的軟肋。

或許她也應該改變一下自己的觀念了,與其讓他找個有實力的嶽家變得更不好掌控,倒不如靜觀其變。那個名不見經傳的孟家,孟七娘,說不好,就是他的軟肋。

賀礪出了大明宮,一路向南,在崇仁坊與勝業坊之間的街道上遇上剛從勝業坊裏出來的晏辭。

晏辭臉上傷痕未消,心事重重的,一擡頭見了賀礪,也沒理會他,調轉馬頭就要走。

阿爺下獄,他急著去探聽消息。

賀礪卻策馬上前幾步,擋住他的去路。

“姓賀的,我今日沒空跟你歪纏,讓開!”晏辭皺眉喝道。

“想救你阿爺,就跟我來。”賀礪策馬回身,往避人處行去。

晏辭半信半疑猶豫不決地在馬上僵坐半晌,到底還是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行人稀少處,下了馬。

“我給你三天時間,與孟允棠按規矩和離,否則,就準備給你阿爺收屍。”賀礪開門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