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弄臟話本那人十分細心,女人身前和男人身前那兩個小點點都給他塗得烏漆嘛黑,更不要說下面長小黑毛毛的地方了。

石妖不大高興,這她還怎麽看?

話本是玄霄給的,肯定是他塗黑的!人家畫話本的,怎麽可能把辛苦的成果如此無情破壞掉呢?!

她兩手舉起,就著光仔細辨認其中模糊的線條,仍是一無所獲,心頭登時鬼火起,用力將話本擲在地上,還跳起來踩了兩腳。

待玄霄回來,一定要找他好好理論理論,還要讓他重新買一本新的,沒有塗黑過的。

也是這時,她忽然聽見院子裏有個老頭在叫門:

“鳴琨啊,鳴琨——”

鳴琨是赫連箏的字,可石妖哪知道呢,她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豎著耳朵聽了會兒,這兩個字發音不熟悉,便沒搭理,抓了把炒黃豆歪在床上嚼。

門外老者一身玄色長袍,頭戴青玉發冠,他須發皆白,面上皺紋深刻,歲月打磨出頭骨鋒利的棱角,眼神不怒自威,肩背筆直,周身配飾華貴,端得氣派,一看便知身份不凡。

能隨意進出赫連箏居所的人,除了五門長老,便只有宗主赫連堯。

赫連堯目光在院中掃視一圈,見院中打掃得整潔,門扉緊閉又無人應答,猜測赫連箏此時應在外門講學,便推門舉步邁入屋中,將一只黑色的木匣擺放在外間的方桌上。

此前大衍寺法會,赫連宗主與大衍寺主持輾轉各處講經論道,今日晨間方才回轉。

他途徑瓏兒山,偶得璞玉一塊,覺得閨女肯定會喜歡,這不連居所都沒來得及回,迫不及待給她送來了。

放下禮物,赫連堯正欲轉身離去,忽聞裏間一陣窸窣碎響,伴隨著“哢嚓哢嚓”的詭異咀嚼聲,他微微皺起了眉頭。

滌天宗當然不可能有賊,有也是家賊,但小竹居外下有禁制,不是什麽人都能進來的。

難道是耗子?那更不可能。

心下疑惑,赫連堯擡手推開了裏間木門。

他腳步聲輕到幾乎沒有,繞過花鳥魚屏風,卻見羅漢床上躺了個陌生的年輕女人。

赫連箏的流雲紋月白法袍,讓那石妖穿出風流的勾欄式樣。

她衣襟松散,袒露胸前大片雪肌,腰間絲絳松松垮垮,更誇張那袍子底下什麽也沒有穿,兩條長腿自開衩處交疊著搭在床沿,一對玉白小腳愉悅翹起,腳踝細不堪握。

赫連堯大駭,“你!你是何人?!”

石妖疑惑“嗯”了聲,她還以為是赫連箏回來了。

“你又是,何人。”這人好怪,跑別人家裏來,問人家是誰,不會是個傻子吧。

來的路上赫連堯就聽說了,說赫連箏從外面帶了個女人回來,那女人生得美艷非常,還大著肚子,都傳她二人關系匪淺,怕是已背著人私定了終生。

赫連堯當然不相信,他的鳴琨是什麽人他自己最清楚,可外面傳得神乎其神,他心中實在不安,這才特地跑一遭,親自確認。

沒想到還真遇上了!

赫連宗主年輕時也是遠近聞名的美男子,外面那些女妖精為取他元陽,沒少使招,不過他與夫人伉儷情深,女妖精是來一個打一個,來一對打一雙,從未失守過。

不想自己循規蹈矩了一輩子,生個女兒防外面那些男妖精防得死死,卻是栽在了女妖精手裏!

這女妖住在鳴琨的屋子裏,穿著鳴琨的衣裳,還躺在鳴琨的床上,不是那種關系還能是什麽關系?!

赫連宗主不忍直視地背過身去,“你給我把衣裳穿好!”

小石妖一雙眼睛瞪得大大圓圓,“你為什麽,管我?”

赫連堯:“你說我為什麽管你?”

石妖:“我怎麽,知道,你為什麽,管我?”

赫連堯:“哪來那麽多廢話,讓你穿好你就穿好!”

此人好生無禮。

石妖因那話本子的事,本來就不高興,看這老頭一把年紀,本不欲跟他計較,他還來勁了!

“你給我,滾出去!”她撈起腳踏上的繡鞋就朝著老頭丟過去。

赫連堯哪能想到,她有這麽大的膽子,滌天宗的地盤上敢對宗主動手,一時不察,被繡花鞋打個正著。

他不可置信回過頭,石妖已經攏好了衣裳坐起,揚手又一只繡鞋丟過來。

赫連堯偏頭避開,怒指:“你大膽!”

“你有病!”石妖回嗆。

“好啊,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妖,我今天就代你娘親來管教你!”

赫連堯右手一擡,虛空中顯出一把雪白的馬鬃拂塵,他擡手劈來,白光飛出,石妖下意識側身擡袖躲避。

赫連箏法袍上刻有防禦法陣,替她抵擋了五成,石妖哪能想到他是真打,沒有運功抵禦,剩下那五成硬生生受了。

只是略施懲戒,赫連堯連一成的功力都沒用上,沒想到這石妖竟生受下,後背法袍被打爛,立即有血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