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辦法不一定有,但我會抄

溝渠建好之後好些年都沒出問題,但麻煩在於近幾年運河河道淤塞,上流河道被淤泥擡高了,沖到下流和周邊溝渠裏的水中,會附帶大量泥沙。

也因為水床變高,豐水期時,水流比往年急了不少。

加上溝渠並不完全是直線,所以水流沖刷時,泥沙就會往水流速度低的一面沉積。

當初一丈寬也就是2.83米的溝渠,在幾個彎道上慢慢的形成了不少泥沙地。

而受益方自然是於洪高的嶽丈。

但這其實也算不上什麽便宜,因為溝渠的兩邊都是泥地路,本來就不能種地。

這事其實很好解決,把泥沙沖擊而成的泥地挖了,不僅沒了爭端,還能恢復灌溉的水流。

但問題是,今年農忙一過,兩家找人來修,有經驗的工匠根據鄰居這邊全部道路的寬度。

很快發現河彎附近的道路,比其他地方窄了不少。

工匠稍微一想就明白這是因為水流沖擊下,鄰居那邊的土地,被沖走了一部分。

這就和水滴石穿一個道理,8年的時間,泥土被一點點沖走,農戶根本不會在意。

這下鄰居就不幹了。

這不是在占我便宜嘛!

而且即便恢復了原貌,過上幾年又會出現這種情況。

年深日久的話,還真有可能讓於洪高嶽丈家把界河往鄰居那邊推。

如此一來,就不僅僅是挖走泥沙,恢復溝渠的問題了。

石仲魁搖搖頭,這事確實很難辦,畢竟修一次兩次還好說。

但次數多了,於洪高嶽父家就不樂意了,甚至還會想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念頭。

鄰居就更不樂意了。

想一勞永逸,最好把彎道改直線,但兩家已經吵了多次,雙方心裏都有了火氣,哪裏那麽容易坐下來好好談。

“還未請教,兄長外祖家是何身份?”

“這個……”

於同甫一聽就明白,石仲魁已經猜到兩家的身份都不簡單。

但這事其實明眼人都能看出來。

嘆息一聲,於同甫說道,“家母出身繕國公府,家外祖父襲爵一等神威將軍。”

好嘛,石仲魁總算確信自己之前猜測於洪高有背景沒猜錯。

但想到榮國府未來會鬧虧空不說,被抄家時,窮到除了抄出好幾箱子的當票外,整個榮國府居然已經成了空殼。

再聯想到賈母史老太君的兩個親侄子,保齡侯史鼐、忠靖侯史鼎兩兄弟,時不時找賈母鬧窮借錢的事。

甚至榮國府要是不是林黛玉進府,帶來了林如海自己和祖輩積攢下來的錢財,說不定也已經寅吃卯糧。

更別說建大觀園。

這麽一算,繕國公府或許也已經虧空的厲害。

想到這,石仲魁猛的一驚。

或許繕國公府的潛在目的,是隱晦的向女兒、女婿表達國公府已經撐不住,需要救濟的意思。

於洪高可能沒看穿,但石仲魁此時更傾向於自己這便宜老師已經看穿,又不願意用自己的錢去補貼無底洞一樣的國公府。

最後自己也沒好辦法的前提下,只能找自己這個最近表現不錯的新弟子一起想想辦法。

等官司解決了,除非老嶽丈和妻弟臉面都不要了,上門來打秋風,否則事情就會悄無聲息的過去。

當然,石仲魁雖然不知道繕國公是誰,但能成國公的人,哪一個不是先輩打出來的功勞。

也就是說繕國公府即便和榮國府一樣沒落了,影響力也還在,於洪高於公於私都不好拒絕。

要是繕國公府的情況比榮國府強,那就更麻煩了。

於洪高會如此糾結和為難,應該也是有求於嶽丈,並且作為女婿,他不能讓老丈人丟臉。

但他又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偏向。

這事一旦處置不公,鄰居鬧到士林和朝堂上,丟官都是小事,說不定就得問罪。

可要是繕國公府家吃虧了,老嶽丈一氣,說不定就不幫他運作了。

石仲魁頭疼的撓撓頭。

這事一則要把溝渠修好,二則不能讓於洪高嶽丈沒面子,三則於洪高要名聲,要聲望。

茶都喝了好幾碗,石仲魁忽然一愣,猛的想到一句‘千裏家書只為墻,讓他三尺又何妨’的句子。

笑著對於洪高拱手道,“恭喜老師,賀喜老師。”

於洪高一愣,於同甫則在心裏想著,石仲魁是不是癔症了。

簡單點說,就是瘋了。

鞭子朝有個禮部尚書,老家親人和鄰居建房子,鄰居欲占張家三尺地基。

尚書老家的人當然不願意了,而這個鄰居敢這麽做,說白了也不怕一個禮部尚書。

收到家書的尚書大人手書一封‘千裏家書只為墻,讓他三尺又何妨;萬裏長城今猶在,不見當年秦始皇’的詩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