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車上有鬼

我摸了摸龜殼,心裏有底了。

來到了村口,陳二狗正叼著煙招呼大夥兒上車,有幾個人已經上車占好了位置,大包小包的,把空間堵的滿滿當當。

“還能擠得下人不?”老村長陳金寶問道。

“上不得嘞,下腳的地都莫有了。”

“二狗,麻溜兒走啦,趁著日頭起來了,趕緊的吧。”

車上的人催促了起來。

陳二狗蹲在地上呼哧抽了一氣,彈飛煙屁股站起身吆喝了一嗓子:“大夥兒坐穩,發車嘍。”

我連忙一把拉住他:“二狗,捎我一個。”

“一邊去,別瞎幾把搗亂。”陳二狗板著臉,喝罵道。

“有坐也沒你老陳家的份,二狗別搭理他。”

“長生,你還要不要點臉了,自家闖的禍心裏沒數嗎?要走,你們老陳家也得是最後一個。”

村裏人都認為是我睡了趙美芝引來的災禍,對我自然沒個好聲氣,風言冷語各種碎叨。

我只當沒聽見,探頭往車裏瞅了一眼。

瑪德,福生果然在。

這貨跟沒事人一樣縮在最裏邊的角落,不吭不哈的閉著眼打瞌睡。

麻煩了!

福生昨兒上半宿就被人害死了,我又滅了他的鬼魂,現在坐在車裏的又是誰?

行屍?

還是有別的鬼怪控制了他的身體?

“七爺,你幫說個話,我爺爺讓幫忙去鎮上找吳瞎子,正好我和福生搭個伴。”我對老村長道。

陳金寶上前頭去跟二狗打招呼。

哪曉得車上又有人鬼喊鬼叫:“莫聽他的,這小子就是個災星,他要跟車指不定引來什麽厲害的東西呢。”

“二狗,讓他滾,他要去,大夥兒都下車。”

說話的人縮在車裏邊,身上裹著厚厚的綠色軍棉服,一頭油膩膩的齊肩背頭亂發,說話尖聲尖氣,刺耳的緊。

這是周家的老二,周武生,外號周疤子。

以前據說在外邊磚廠上班,掉人家窯裏,整張臉齊脖子全給燒了,皮肉白的紅的黑的皺巴在一塊,鼻子剩半邊,瓢嘴,右邊眼睛全燒糊了,左眼剩綠豆大點的孔,透著漆黑的光點,勉強能視物。

這貨與村裏的陳賴子號稱二怪。

陳賴子瘋了,時不時嚇唬人。

周疤子呢,一年四季披著件綠軍大衣,身上餿臭餿臭的,見了人也不說話,獨拉獨往,古怪的緊。

不過,他吹的一手好嗩呐,瓢嘴一口氣吹半晌都不帶換的,而且村裏人都說疤子命硬,誰家辦白事,多會請他去幫個場。

仔細一想,雖然在同一個村,但我感覺好幾年沒見著這人了,還以為他早死了呢。

就他說的這倆句話,估摸著在我印象中是最多的了。

周、陳兩家有仇,他咒我倒也在情理之中。

周疤子這一起哄,車上的人就更嘰歪了,橫豎不讓我上車。

“都吵吵啥呢,你們占人麻爺好處的時候,咋不開腔了。再說了,長生是去鎮上找人幫場,你們沒親沒故嗎?”

“你們是走了,你們娘老子、媳婦、孩子就不管了嘛?”

“長生,上車,哪個敢扯皮,老子大嘴巴子抽他。”

陳金寶不爽了,指著車上的人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

老村長威望很高,村裏不少五保戶、貧困戶還指望他發補助金呢,哪個敢得罪他,一個個的全閉上了嘴。

我趁著這機會爬上了小六輪。

“二狗,發車。”陳金寶揮手喊道。

陳二狗瞪了我一眼,發車往村外開去。

噠噠!

小六輪沿著村道,往外開去。

大中午的,村裏陰氣稍微散了一些,但依舊是昏黃迷蒙,陳二狗打了車燈,能照度依舊有限,車速基本也就二三十碼的往前蹭。

村道左側靠山體,右側是百十米高的大懸崖,稍有不慎,就是車毀人亡。

我想到昨晚,福生說山體崩塌,車上的人全死了。

他那會兒是鬼,雖然鬼話未必可信,但或許這是背後黑手,又或者那會杜家姑娘早已謀劃好的呢?

想到這,我悄摸摸的往福生望去。

他斜靠在車壁上,一動不動似乎睡的很死,我在其他村民的白眼中,硬擠了過去,同時暗暗摸了一下手中的龜殼。

這枚龜殼對陰邪之氣有很強的感應,我試了試,很奇怪,龜殼上並沒有凝結出水氣。

看來福生並沒有其他的邪靈附體,那麽很可能是被人趕上來的。

又或者,鬼並不在這車廂內。

“福生,聽說你舅在鎮上……”

我故意找了個話茬子,扒拉福生的肩膀。

福生的肩膀很硬,脖子下邊還有一塊塊的斑痕,是屍斑。

這車上沒有鬼,又或者這只鬼很厲害,龜殼根本探查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