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心動

眼皮微撩,陳星烈看清了坐在樹蔭下的小姑娘,黑發黑眸,手捂著臉,耳朵通紅。

擡手奪過溫翊君手裏的襯衫穿上,他低頭慢條斯理地系紐扣,伸腿踹了腳還在笑的陸行之。

“哎,哥。”陸行之往旁邊躲,不著調道:“真可愛呀是不是?”

周圍打籃球的幾個哥們也跟著起哄,“人姑娘都臉紅了,哎,烈哥你就招了吧。”

“對,剛剛哪個崽子在這兒說黃段子,拉出去斬了,真帶壞人小姑娘了。”男生哄笑。

有的在琢磨:“哎,這點這麽熱,烈哥去給人家買冰淇淋呀,要草莓味的哦。”故意把尾調牽得長,怪惡心。

手指拽著領帶,陳星烈低斂著眉目,情緒淡然,但倒不生氣,低罵了句:“德行。”

而翁星在原地早已羞紅得無處可去,側過身,拿手扇風,想著他們看不見自己看不見自己。

可距離隔得實在不遠,那些調侃她都聽得清楚。

“快去追啊,烈哥,給我們帶個嫂子回來。”

溫翊君蹲椅子上,調侃:“平常沒這麽縱容過別人啊,關系不一般啊陳星烈,給你哥我說。”

扔了瓶礦泉水砸過去,陳星烈低眸看他,“沒什麽可說的。”

溫翊君捧著礦泉水在懷裏,“我不信,唉。”

“你個悶騷,陳星烈。”

陸行之在旁邊憋半天了,捂著嘴笑,最後插了句嘴進來,“唉,聽我勸,以後別去追那姑娘就行了。”

“噢~,噢~,我們不能追是吧,是烈哥一個人的。”

余光瞄了眼翁星,陳星烈懶散靠著鐵絲網,踢了身旁一男生,低道:“拿瓶水過去。”

喉嚨幹澀,烈日下,橡膠板操場上見得到塵土飛揚,翁星渾身都在出汗,坐久了腳有點麻,扶著旁邊鐵絲網站起來。

頓了下,就看見對面籃球場多了一人。

白枳。

她的制服永遠那樣幹凈,沒有一絲褶皺,長直黑發用深黑色的發帶綁著,短裙以下是一雙白皙修長的腿。她很高,約莫有一米七幾,站那便代表著驕傲。

而那個在班級裏始終驕傲不可一世的白枳,在陳星烈面前正低著頭,伸手遞出她親自買的一杯買的海鹽冰茶。

“阿烈,昨晚的事是我不理智了,我們現在這樣的關系很好。”白枳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的眼神。

半垂著眼眸,男生低頭點了支煙,吸了口,眼底的情緒極淡,漾映著海底最淺的波瀾。

陽光從樹枝罅隙灑入,映照著他鋒利眉目,嗓音裏有一貫的懶勁,“你們的事。”

“我不管。”陳星烈盯著白枳那雙微微上翹的美人眼低低道,“別拿這事兒來煩我。”

少年眼底桀驁,戾氣都在那一瞬隱露了點,隨之又被漫不經心取代。

周圍男生都鴉雀無聲,不敢發出一點聲響,默默觀察局面。

白枳對他們笑了笑,緩和氣氛,“幹什麽都這麽嚴肅呀,剛剛你們不還在開玩笑嗎?”

她掏出手機,“我看你們打籃球都渴了吧,我訂奶茶過來。”

眾男生心虛得都不敢看翁星那邊,只能打哈哈,說,“白枳姐你也太客氣了,這種事兒讓烈哥請就行。”

聽到這兒,白枳很滿意,大方地就付錢下單了,“見面禮呀,你們是他的朋友,當然也是我的。”

“戲沒演夠?”陳星烈冷冷諷刺,黑眸幽深。

手有些僵硬,白枳後背都出了一層汗,攥奶茶的袋子緊了緊,她悄悄把海鹽奶茶遞給他。

“不渴。”陳星烈拎起制服外套轉身邁開長腿就走。

奶茶加冰,在陽光下化得很快,像一種熾烈的熱情飛速撞上冰川。

備注單黏在包裝紙袋上,特意寫著:多加梅子。

“唉,班長,我喝我喝,我渴死了。”陸行之趕忙出來解圍,“我哥他就一怪人,成天不喝水的都。”

“謝謝班長,真好喝。”喝了一口,這奶茶又酸又鹹,陸行之戴上痛苦面具,還昧著良心誇。

手垂下,白枳恢復清冷,“我回一班,奶茶十分鐘到,喝還是扔,隨便。”

她背著那黑色皮質的lv款限量女士書包和陳星烈同一方向離開。

“我去,合著受傷的就只剩我們啊。”

“這倆脾氣真如出一轍的臭。”剩下幾人吐槽。

溫翊君撕了顆糖吃,看著那兩人背影,搖了搖頭,“難搞啊。”

翁星往旁邊走了截路就被一個穿著籃球服的男生攔住遞了瓶水過來,男生看清她,似乎耳朵紅了。

男生摸了摸頭:“烈哥讓給的。”說完轉身就大步跑了。

留翁星在原地被塞了瓶百歲山。

後知後覺低頭,水涼涼的,握在手心,浸出一層水珠。

眼睫微閃,翁星看向陳星烈的背影,心底輕泛起一絲柔軟。

“翁星。”清脆悅耳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