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校園18

許曇跟著於洲擠上了65路公交車,公交車沒有座位,車廂裏擠滿了人,只開著一盞小燈。

司機師傅的車技一如既往的狂野,一個劇烈的顛簸中,許曇的腦袋重重地撞在了於洲的胸膛上。

他發出了一聲小小的驚呼。

公交車又是一個猛烈顛簸,許曇無法掌握平衡,身體猛地向後倒去,他的眼眸睜大,一只大手卻突然貼上了他的後腦,把他輕輕往前一按,許曇的臉就又貼在了於洲的胸膛上。

熟悉的洗衣粉的氣味飄進許曇的鼻腔,四周突然寂靜了,只有於洲強有力的心跳聲,像鼓點一般傳入他的耳朵,鼓動著他的心臟。

光線晦暗,兩人的神色藏匿在昏暗的車廂裏,只有彼此炙熱的吐息噴薄在對方的頸邊。

公交車繼續向前行駛,許曇在於洲懷裏擡起頭。

昏暗的車廂裏,許曇臉頰泛著紅暈,那雙蜜糖色的眼睛亮晶晶的,似乎有無數顆閃閃發亮的小星星嵌在他的眼眸裏。

於洲的目光很難移開了。

他微微垂著頭,茶色的眼珠有些怔愣地看著許曇,心臟突然跳的很快。

那是一種完全不受控制的感覺,似乎有人往他的心臟裏灌滿了一杯甜甜的氣泡水,隨著心臟的每一次跳動,都會把甜滋滋的氣泡水泵到身體各處的血液中。

氣泡在血液裏炸開,周身泛起那種令人戰栗的感覺,說不清是恐懼還是興奮。

司機師傅的車技愈發狂野,車廂裏的人左右栽倒,沒擠過公交車的許曇根本應付不了這樣的場面,又昏頭漲腦地栽倒在於洲懷裏。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臉在發燙,手和腳開始發軟,腰椎那裏發麻發癢,整個人似乎飄在雲端上。

奇怪,這是什麽感覺啊!

怎麽全身都在發熱,甚至身軀都在不受控制地顫抖。

公交車到站,兩人在後門被人群擠下了車。

柳樹街的柳樹垂下了枝條,一種異樣的氛圍在兩人之間無聲地湧動。

於洲的腦袋有些發暈,似乎許曇看向他時眼裏的那些光點全都飛出來了,在他的頭頂上盤旋。

他的喉嚨甚至也幹澀了,他甚至不敢看許曇的眼睛,於洲不知道這是什麽回事,他好一會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低聲說道:“再走一小會就是我家了。”

許曇的頭發已經蹭亂了,幾縷頭發在腦袋的上翹著,他的靈魂似乎離體了,眼神呆呆地應了一聲。

兩人沉默地朝著那個筒子樓走去,晚風吹過,柔軟的柳枝在風中搖擺,兩人從柳樹下走過,一直走到筒子樓裏。

於洲離開家的時候習慣留一盞小燈,他不太喜歡一個人待在家裏,看著空下來的屋子總感覺自己的心裏空落落的。

許曇跟著於洲回到了筒子樓,他的臉還紅著,悄悄用手背摸了一下臉發現燙的厲害。

奇怪,不就是公交車太顛簸,於洲伸手把他按在了懷裏防止他跌倒嘛,為什麽心裏的感覺會這麽奇怪。

他背著書包乖乖地站在於洲後面,借著門口那盞小燈昏黃的光線,許曇突然發現於洲的耳朵紅的厲害,像一塊燒紅的烙鐵。

於洲低聲說道:“主臥的床褥都被我洗了,還沒幹,今晚我們只能在次臥擠一下。”

許曇低聲應了一聲。

次臥的小木床上鋪著藍白格的粗布床單,被子也是藍色的,他所有的東西都很樸素,是個不太追求生活品質的人。

於洲從櫃子裏拿出了一條粉色貓咪毯子遞給許曇,許曇盯著毯子看了半天,嘴角耷拉下來:“你以前帶女孩子回來過夜麽?”

“我母胎單身,毯子是網上買紙巾贈送的,只有這種花色了。”

於洲抖了抖毯子把它鋪在床上,擡頭問許曇:“你睡裏面還是外面?”

許曇說道:“我睡外面,這樣起夜比較方便。”

“你還起夜?”

“我經常做噩夢,醒了之後就要去洗手間。”許曇的神色有些不太自然,用手拽了拽睡褲上的抽繩。

“你這是生理問題還是心理問題呢,沒有去醫院看看麽?”於洲問道。

許曇的臉又開始發熱了,他摸了一下鼻子,聲音低了一個度:“心理問題大於生理問題,我的家庭氛圍不怎麽好。”

於洲睡眠質量好平時不起夜,就抱著被子去了裏面,許曇抱著被子躺在他身上,小聲說道:“我這還是第一次和別人睡在一張床上,感覺好怪。”

於洲關了燈,小臥室黑了下來,只有窗簾那裏透出星星點點的光亮。

於洲家裏的床鋪很硬,平躺在上面硌的尾椎疼,許曇只好悄悄翻了身,躺在床上在腦子裏默默數羊。

一只羊、兩只羊、三只羊......

一只手臂突然橫過來,搭在了許曇的腰上。

許曇睜開眼,嘀咕了一聲於洲的睡相不太好,於洲突然翻了個身,把許曇摟在了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