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丁騫(第4/5頁)

她憂心忡忡跟在他身後。

他溫聲安慰她:“沒什麽事,只是幫他們脫險,不需要我們做任何事。”

丁騫洗了個澡。

換上了周聿白的襯衫西褲,拎著公文包,戴上名表,金絲眼鏡,假發。

搖身一變成了商務精英,進城辦事。

鐘意和周聿白的這趟度假,本來後面還有行程。

現在也全部取消,兩人每天在別墅裏散步遛狗。

沒有機會再去巴黎各餐廳品嘗美食,周聿白也沒請廚師上門。

鐘意包攬了做飯的任務。

她煮糖水真是一把好手,做飯差強人意。

好在別墅裏盡是西餐食材,烹飪簡單,也不過分講究廚藝。

周聿白也會挽袖過來幫忙。

他養尊處優慣了,從來沒下過廚,也就是看著別人上手,再看著鐘意,過去給她搭把手。

也要準備酒窖那位病人的一日三餐。

他親自端過去,再聊幾句。

丁騫好幾天沒有回來。

回來時又換了一身衣物,破洞牛仔褲和花襯衫,戴著墨鏡和長假發。

琴包裏鼓鼓囊囊。

當然不是樂器。

那琴包擱在地板,發出金屬的冷酷聲響。

鐘意在廚房用牛奶煮糖水。

歐洲買不到國內食材,她去亞超挑挑選選,也拼湊出幾樣。

她心情實在不妙。

這幾天胡思亂想,很需要吃點甜食壓壓驚。

好像酒窖那位先生也喜歡她煮的東西。

周聿白說,這個人是華裔,祖上也是從南省遷過去的。

鐘意看見丁騫心情更不妙。

她就是沒由來對他排斥,不喜歡、討厭,甚至恨到牙癢癢的地步。

他害了她姐姐。

丁騫也從不跟鐘意搭話。

他目不斜視路過廚房,聞到甜甜的香氣,腳步倒是頓了頓。

側首問她:“煮糖水?”

“嗯。”

“給我來一碗。”

鐘意冷冷淡淡給他盛了一碗,不耐煩擱在桌子上。

轉身上樓。

丁騫舀勺喝了一口,冷戾面色倏然平靜下來。

整個人都柔和不少。

他也熟悉這個味道。

那家糖水店,那個笑起來怯怯又靦腆的女孩,在夏日的夜裏,站在他面前像朵晚香玉,端著糖水塞進他手裏。

後來她會跑到他簡陋的住所,酷熱的夏日,守在熱騰騰的爐灶前。

專門為他煮一碗糖水。

十幾歲的戀愛,光明和黑夜的交纏,好像是一場沒有出路的絕境。

幸福和痛苦一直交替。

她抱著他哭了太多次,後來漸漸就不愛哭了。

連他把死訊傳給她,都聽聞她沒掉過一滴眼淚。

丁騫只喝了一口。

哐當把那碗糖水推開,抑制著血管裏迸發的痛苦和沖動,霍然起身,面色冷酷地朝樓下走去。

幾個人在別墅互不幹擾地住了幾日。

最後丁騫要帶著人走,周聿白也要帶著鐘意回國。

本來就是萍水相逢,也不需要任何告別詞。

丁騫臨走的時候還是找了鐘意。

那時候鐘意和周聿白在書房下棋,兩人肩挨著肩,腦袋湊在一起,看起來就是情侶間的親密。

這才是正常人的世界。

“你姐還好吧?”

有周聿白在,鐘意起碼對他收斂了幾分。

她垂眼:“不用你記掛,她挺好的,已經結婚生子了。”

“男孩還是女孩?”

“女孩。”

丁騫站得像一杆槍,語氣緩了緩:“她就喜歡女兒,孩子幾歲了?”

“快三歲了。”

枝枝剛出生的時候很像眼前這個男人,她那時候看一眼就明白了。

慶幸的是,隨著枝枝長大,像媽媽的地方越來越多。

丁騫沉默了很久。

最後疲倦地垂著腦袋,闔上冷厲的濃眉下的一雙鷹眼。

他語氣平靜,像下最後通牒:“給她打個電話,我想聽聽她的聲音。”

鐘意不願意,柳眉倒豎:“你不要打攪她。”

“我不會。”他滾了滾喉結,“在她那,我早就死了。”

最後還是周聿白拍了拍鐘意的腦袋。

她心不甘情不願地撥了個電話給鐘心。

鐘心溫柔的嗓音從話筒裏傳出來:“意意,怎麽了?”

丁騫眸光乍亮,腳步一動,又生生抑住。

他直勾勾盯著鐘意的手機。

“姐,你最近忙不忙?”

“有點忙呢,最近公司事情有點多,老板又讓我帶了兩個新同事,我還得手把手教她們業務,連著加了好幾天的班。”

鐘意笑道:“那你這是升職了呀,老板漲薪水了嗎?”

鐘心笑眯眯道:“升了主管,薪水漲了20%,年假也加了幾天,還算資本家有良心,我這還想著慶祝一下呢,打算帶著全家人出去玩幾天。”

“姐你真厲害,是金子在哪都會發光,你們那破公司,老板再不好好挽留你,我都要吐槽他目不識珠,真替你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