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五章 大唐第一外交官的魄力

尚膳的人準備的酒菜很豐盛,從蒸菜到燉菜再到煮菜,應有盡有,足足有八十一道,暗合地煞之數,酒水也是上等的三勒漿和葡萄酒。

渾濁的三勒漿被倒進碗裏,魏徵一口氣喝了三碗,然後開始吟詩作賦了,王圭在美美的品了一口夜光杯裏的葡萄酒以後,就開始拿著筷子,敲擊著杯盞,為魏徵打起了節拍。

李元吉還是第一次見有人吟詩的時候,有人在一旁打拍子的。

時而高亢,時而婉轉的吟詩聲中,杯盞所發出的清脆的低鳴聲依舊清晰可見,也十分悅耳,隱隱跟吟詩聲相合,有一股獨特的韻味。

馬周和蔡允恭聽的是如癡如醉,搖頭晃腦的,聽到興起的時候,還會睜開眼,高舉起杯盞請魏徵盛飲。

魏徵也會舉起酒碗,遙遙跟馬周和蔡允恭碰一下,然後仰頭喝幹酒碗裏的酒,繼續吟詩作賦。

這大概是文人們最喜歡的聚會方式。

也只有肚子裏有一定學問的人才能跟他們相處得來。

李元吉肚子裏沒多少學問,準確的說沒多少儒家學問,前身也沒留下滿腹的經綸,雖然有個精通詩詞歌賦的妻子,但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絕大多數時間都在研究怎麽生孩子,根本不會往詩詞歌賦上聊。

所以面對這樣的聚會,李元吉就覺得很無聊,也很不適應。

但為了不掃魏徵幾個人的雅興,李元吉還是故作聽的如癡如醉的跟著搖頭晃腦,看到馬周和蔡允恭舉杯的時候,也會跟著一起舉杯。

如此持續了足足數個時辰,在魏徵、王圭、蔡允恭、馬周輪番上陣了一番,在四個人全喝趴下了以後,李元吉才算解脫。

雖然以他的身份,沒必要去迎合誰誰誰。

但魏徵、王圭、蔡允恭、馬周四人,不是對他有大功,就是即將幫他建大功。

他即便是不適應這種聚會方式,也得迎合一二。

人嘛,就是這個樣子。

在別人對你有用,並且要為你出力的時候,你要是連個笑臉都不願意給人家,那人家憑什麽給你出力,又憑什麽給你出死力?

所以啊,一定的時候,還是得學會逢場作戲的。

雖然後世很多人宣揚,說都是爹生父母養的,我憑什麽委屈自己去討好你。一部分的人甚至將這一類的話當成了金科玉律。

但這話也就只能糊弄糊弄年輕人,成年人是不會信的。

因為經過了社會的毒打,經過了社會的再教育,成年人早就看清楚了社會的本質。

逢場作戲是一種很有必要的社交手段,無論是面對同事,還是上司,還是家人,逢場作戲都能讓你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以及很多不必要的周折。

李元吉現在就是在用逢場作戲,來避免魏徵、王圭、蔡允恭三個人在為自己做事的時候陽奉陰違,又或者故意磨洋工。

雖然以魏徵三人的品行,還不至於這麽做。

但怨氣這種事情,都是一點點積累出來的。

今天積累一點沒事,明天積累一點也沒事,但等到積累的多了,並且一口氣爆發出來的,那就是禍,而且還是大禍。

這種事就跟縱容一樣。

李元吉記得,前幾日的時候他剛看過一個類似的案子,就是說長安城內的一個男子,娶了一房不怎麽安分的妻子,妻子喜歡大吃大喝,因此還借了不少外債,男子不僅不勸阻,也不教育,還埋頭賺錢幫妻子還債。

最後將妻子縱容的沒邊了,在駕車去城外探望孩子的時候,妻子非要先去吃一碗長安城內最新興起的葫蘆羹,男子不從,說要先去看孩子,結果妻子一下子就從車上跳下去了,磕到了腦袋,一命嗚呼了。

長安縣令在得知了此事以後,命人將男子吊在縣衙門口的樹上,狠狠的抽了十鞭子。

不是因為他沒照看好妻子而懲罰他,而是因為他沒管教好妻子而懲罰他。

用新任長安令的話說就是,寵妻雖不至罪,但要有度,要是寵過火了,那就是招禍。還好沒有將妻子寵到不孝敬老人的地步,不然,妻子即便是沒死,也得被拿到衙門裏問斬。

這只是一件小事,也只是一個小案子。

監察禦史覺得這個案子有趣,就把這個案子報上來了,還隱晦的提了幾個以懼內聞名大唐的官員,示意李元吉可以借此驚醒一二。

李元吉自然不會同意監察禦史這種無聊的要求,也不會去摻和人家家裏的家事,但這件事背後所隱藏的深意,還是值得學習一二的。

李元吉從中就學到了縱容不能過度,積怨也不能過深。

不然會釀成大禍的。

“殿下似乎並不適應這種飲宴?”

唐儉在得到傳喚以後,很快就到了宮裏,並且在集賢院外守了數個時辰,在看到李元吉帶著一身酒氣,滿臉疲倦的出現在集賢院外以後,下意識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