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某些人對自己正確釋放魅力的方式一點都沒自覺, 還在疑惑為什麽遇到個不按常理走的人。

謝危拿出紅蓮刀,對著雪亮的刀身看著自己的臉,左看右看得出個結論——

“所以他果然是個受虐狂吧, 我笑的那麽殺氣騰騰都能被迷惑到, 之後如果魅術再解開就直接揍他一頓得了,搞那麽多幺蛾子。”

司昆:“……”

司昆想了想,試探提醒,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你殺氣騰騰的模樣比你剛剛笑的模樣更加……”

他頓了頓,用了個比較保守的詞,“……自然。”

謝危歪著頭看他一眼, 表情是真誠的疑惑,“有嗎?”

司昆喉結一滾,眼眸瞬間深沉了些許。

謝危又不耐地揮了揮手, “算了, 計較這些沒意思,既然這人已經被操控了, 我們直接去第七層吧, 至於那鞭聲……”

他轉頭看向那鞭子傳來的方向, 果斷扭頭道:“抓緊時間要緊,既然這人都那麽怕那東西,恐怕不是什麽簡單的人,不要節外生枝了。”

司昆點頭。

兩人都沒有再去問周巖為什麽會怕那存在, 就怕一刺激他又前功盡棄, 萬一再清醒了, 可就沒那麽好的運氣再度催眠了,就這麽一路按照周巖的指引往中心處走去。

然而天不從人願。

周巖所指的方向就是鞭聲傳來的方向。

越是往前走, 那鞭聲越是響亮,間或還夾雜著幾聲沙啞的怒罵。兩人臉色慢慢凝重起來。

司昆看了眼謝危,謝危會意,身形一閃又變成了巴掌大的小金鳥,往同樣變成小龍的司昆懷裏一鉆,就這麽被小龍卷著藏入了周巖衣襟裏。

周巖一臉麻木地往前走去,那鞭聲響一下,他就顫一下,臉色也微微扭曲一分,看樣子很想就此逃走,但大概這次的魅術要比迷魂術等級高了不少,盡管他一直劇烈掙紮,依舊還是沒有掙脫出去。

他就這麽一搖三晃地往鞭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直至路過幾只爭鬥的遺族,拐過一個拐角,眼前的一幕突然映入眼簾。

一位穿著金紅色華服,戴著華美面具的男子正在舞鞭。

火紅色的鞭梢在空氣裏劃過,不斷將周圍欲要撲上來的遺族抽飛,他繁瑣的華服上布滿著一道道猙獰的爪痕,面具上也有一道爪印,如果稍微再深一點,估計就會將面具整個劃破。

他的喘息急促而劇烈,像是一路戰鬥過來的,修為看不太清,乍一看有些像金丹,但細看又覺得深沉如海,明明該是燦烈如金的一個人,但氣息偏偏又和這座祭塔很相合,看起來有些詭異。

他剛剛一鞭抽飛一只撲來上的火焰飛虎,淩厲的眼眸從面具後掃過,正好看到了拐角轉出的周巖,頓時冷笑一聲,當即一鞭毫不客氣就抽了過來。

“啪”一聲脆響。

周巖被整個人抽飛到了墻上,從左肩到右下腹一道血紅色的鞭痕瞬間在身上皮開肉綻,鮮血頓時就一股股湧了出來。

這下就是再強的魅術也得瞬間破功。

周巖瞳孔瞬間恢復成了圓形,下一刻就因為劇烈的疼痛而急促地喘息了起來。

他滿臉疑惑地低頭看了眼身上的傷,臉上頓時閃過一絲驚懼,又擡起頭看向鞭子的主人,那就不只是驚懼了,而是恨不得拋個坑把自己埋了。

他結結巴巴道:“少少少……少主……”

藏在周巖衣襟裏的一龍一鳳同時一驚。

少主?就是那個金灼厭的親兒子,可以自由來去九層的人?

男子冷冷一眼朝周巖瞥來,正好這時周圍的遺族暫時都被抽飛了,他就那麽踏著滿地血色一步一步朝著這邊走來,宛如血色地獄裏走來的一輪帶血的殘日,蜿蜒出身後一地血色。

“是你這畜生啊,今天不是開塔宴請別人嗎,怎麽,又去找你的老情人偷情?”

他沙啞地說,一字字地滴血的冷笑,“可惜你晚了一步,我現在就送去你見他!”

謝危和司昆同時皺起眉——七層層主死了?

這念頭只是剛剛閃過,男子已經執起長鞭,再一次試圖用力揮下。

周巖“啊”一聲慘叫出聲,整個人都蜷縮成一團,連反抗都忘了,這模樣絕對是之前被虐的不輕。

下一瞬,突然一聲稚嫩幼弱的鳥叫聲響了起來,打破了這陰暗沉郁的氣氛。

“啾!”

男子一僵。

縮在周巖衣襟裏的謝危也一僵。

司昆低頭看了看他,謝危搖了搖頭,示意不是自己發出的。

一龍一鳳透過衣襟的縫隙看過去,就見男子衣襟的縫隙處動了動,突然探出來一顆毛絨絨的金色腦袋。

那也是一只巴掌大的鳥類幼崽,頭頂上一簇羽冠像蹙呆毛似的一晃一晃,一雙大大的黑色眼睛懵懂又迷惑,在這幽暗的祭塔裏格格不入。

它一聳一聳地從男子衣襟裏鉆出來,腹下竟然有三只爪子——那竟然是一只珍貴的小金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