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兩相爭(第2/2頁)

陸九郎曾當過禁軍侍衛,因出身寒微,同僚不大瞧得起,直到外放闖出名頭,加上此次天子擢拔,一躍成了右軍將軍,著實震驚了百官。

季昌身著紫蟒錦衣,皮笑肉不笑的接了他的覲見,“陸將軍不錯,連皇上也親口嘉贊,就怕右軍的池子水淺,容下不閣下的大才。”

陸九郎從容對答,“哪能呢,在季大人手下效勞是我三生有幸,不論大事小事,隨您驅策,屬下定是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哪怕給晾了兩個時辰,季昌連個座椅也不給,陸九郎依然笑意盎然,挑不出半點錯。

季昌看得堵心,也懶得再刻薄,一端盞將人攆了。

一旁的心腹湊上來,“大人就這麽輕松放過,不給點厲害的?”

季昌雖然端了姿態,心裏如明鏡,輕哼一聲,“皇上要給五皇子鋪路,我何必枉作小人。等著瞧吧,丁良要扶持大殿下,絕不會讓他安穩升遷,我只管看戲。”

右軍駐紮於西側的右銀台門,陸九郎帶著石頭走馬上任,挾著天子紅人的氣勢,出手又慷慨大方,沒幾日就混熟了門道,頗有如魚得水之勢。

李睿與兵部一同與蕃使會談,他龍章鳳姿,英睿自若,絲毫不為蕃人氣焰所懾,對邊境的形勢知悉極深,理義嚴明,贏得了朝臣的盛贊。

相較之下,大皇子李涪越發暗淡,他雖有仁善的名聲,卻屢屢多病,理政平庸,從未展現出皇長子該有的英明與魄力。

就連榮樂公主從洛陽玩樂後歸返,前來探望李涪,也無心道了一句,“父皇近年精力不濟,好容易肯放權,皇兄偏偏多病,不然和談之事該由你出面,哪會讓五哥得風頭。”

李涪現出三分無奈,“我這身子骨不爭氣,有什麽辦法,五弟能為父皇分憂,我也覺安慰。”

榮樂與李涪一母所生,比其他兄妹更親近,看不慣兄長的軟懦,不以為然道,“禦醫總說皇兄生病是肝氣郁結,憂思過度;你是皇長子,未來的儲君,煩擾何必悶在心裏,只管拿出氣勢,重重責罰那些勢利小人。”

李涪搖頭苦笑,“父皇從未說過立何人為儲,如今讓五弟代政,心意不言自明,朝臣大多也看出了風向,五弟確是比我優秀。”

榮樂聽得不快,忿然道,“按例長子為儲,就算父皇未立詔,皇位也是你的,哪能一聲不吭,縮著任旁人出頭,教一群奴才認錯了主子。”

李涪似被嚇住,趕緊擺手,“你要為我著想,千萬別說這種話,不提這些了,你方從洛陽歸來,正好我也病愈,過幾日在樂遊原舉宴,多邀些賓客,就當給你接風。”

榮樂公主素□□樂,略歡喜了兩分,口中嗔道,“又沒什麽新鮮,年年是一樣的人。”

李涪確是一位貼心的兄長,含笑揶揄,“之前不是有合眼的,難道已經膩了?”

榮樂公主動了氣,“別提那陸九郎,我想讓他陪著玩樂,五哥大動肝火的將我訓了一頓,一點也不顧念手足之情。”

李涪擰起眉,笑嘆一聲,“那就罷了,五弟受寵,鬧到禦前也是你吃虧,不如瞧我府上的侍從,有相似的只管帶走。”

陸九郎不僅俊朗出色,更勝在心思靈巧,說話格外動聽。榮樂本來淡了,給他一提又心癢了,悻悻道,“其他的不是蠢就是呆,哪有半分相似,當初還是皇兄說五哥身邊的人不錯,我才留了心,你可得幫我。”

李涪啼笑皆非,一臉的冤枉,“我不過看他生得俊,隨口一說,哪知你就迷上了,五弟可不好說話,我出面他定要疑惕的,哪敢犯忌諱。”

榮樂向長兄撒嬌,“我不管,皇兄定要想個法子。”

李涪不動聲色的試探,“這般喜歡,總不成想讓他當你的駙馬?父皇已經給你定了汪琮,最近將他升了右拾遺,賜緋,再提一級就可以成婚了。”

榮樂聽得怫然不快,“汪琮無趣,好歹是士族子弟,做駙馬還使得。我嫁陸九郎做什麽,一個寒門出身也配尚公主?讓他陪著一樂罷了。”

李涪目光一閃,“既是如此,你趁著宴會,私下向右軍統領季昌求借人一個月,這份面子應該會給,只要他點頭,五弟也不好攔,不就成了?”

榮樂公主大喜,立時贊起兄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