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或躍在淵(第2/2頁)

老劉頭聽了氣的不行:“老子我今年六十又二,不知何時便不能行走。我這是給你留一份富貴,沒想到你卻如此不爭氣。”

正在鬧騰期間,那兒媳婦聽了,也來鬧將起來,一哭二鬧三上吊,鬧騰個不成體統。

張順夾在中間尷尬異常,只能幹巴巴的勸說道:“兒孫自有兒孫福,我本布衣,跟著我只能吃糠喝稀,有什麽富貴。老先生千萬不要再提此事。”

本來氣的下不了台,要和兒子兒媳動拳腳的老劉頭聽他這麽一說,恍然大悟的拍腿道:“您說得對,兒孫兒孫,兒子不行,還有孫子呢。應跪!應跪!你過來給貴人磕個頭,以後你就跟他混了,你就聽他的,他讓你幹啥你就幹啥。”

應跪?誰家給自己孫子起這麽奇怪的名字?再說,我說什麽孫子了?我這真是黃泥掉進褲襠裏——不是屎也是屎了,張順心裏納悶道。不待他反應過來,剛才給他們沽酒的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子跑了過來,撲通一聲給張順跪下,老老實實的磕了三個響頭。

張順嚇得,連忙把孩子扶起來,卻見這孩子腦門都磕紫了,不由苦笑不得的責備道:“你這孩子,咋這麽實誠,讓你磕你就磕,腦袋都快磕破了。就是名字叫應跪也不能見人就跪呐!”

話還沒說完,那劉老頭的兒子兒媳見劉老頭把自己兒子給賣了,那肯幹休?便伸出手去揪那劉老頭。

張順連忙放開那劉應跪,轉身和馬道長去勸架。誰曾想他們家兒子兒媳也是兩個混人,見他們過來,不由罵道:“你們兩個鳥人也不是好人,一個和老頭子一天到晚嘀嘀咕咕騙老頭子錢財,一個裝神弄鬼騙老頭子孫子!”

便罵還便把拳腳招架到他二人身上。那張順好歹有些武藝,仗著年輕力壯,左支右擋,到沒怎麽滴;那馬道長就吃虧了些,只顧護著自己的胡子,不小心被老劉頭兒媳揪著了頭發,活生生的被揪下了一撮。

無可奈何之下,二人落荒而逃。好容易逃了出來,二人無處可去,只好回到了張順的張家莊,暫且住在張順家裏。

住了兩天,那老劉頭到底還是把自己孫子劉應跪送了過來。張順拗不過他,幹脆心想:自己本是那現代人,隨便教他點東西,也不枉這老先生的一番美意。於是便勉為其難的收下了劉應跪,還特意給他改名為劉應貴,聽起來好聽一些。

結果呢,三人都不是會洗衣做飯的主,又不會經營,在張順家胡吃海喝到過年,都把張順的家底吃的差不多了。張順本打算在農村招募幾個小子,教習些拳腳和數學文字,順便收取些錢財。奈何農村沒閑人,整日和吃食打交道,哪裏閑的住,有錢有閑做這個?

過罷新年,在馬道長的帶領下,三人只好厚著臉皮跑到了李百戶家去“吃大戶”。

這李百戶倒是財大氣粗,不怕養他們幾個閑人。奈何這三人白吃白喝幾個月不算,還老是給他找事兒。

那“真命天子”張順老是打主意結交他的莊客,試圖開一個所謂的“文武班”,要教習一些拳腳武藝和詩書算經。而那個馬道長老是動不動就明的暗的讓他把女兒送給張順當小妾。這倆人真是把李百戶氣的火冒三丈:這兩人是想鳩占鵲巢,霸了他的李家莊呀!

這一段時間,也不知道走了什麽黴運。本來常去輸糧的隊伍,前幾日又來了消息,據說半路遇到了流寇,連人帶貨虧了個血本無歸。就這樣那邊的衛所還說剿匪甚急,需要糧食甚多,讓他們趕快再次輸糧。

而本州知州又催之甚急,懷疑自己私吞了上次的買賣。焦躁之下,李百戶也下了狠心,管他什麽“真龍天子”,且借我氣運一用,給我糧隊壓陣去吧。

想到此處,李百戶好容易自己做了一次主,便去見那張順和馬道長,言道:“二位久困我莊中,不得待時而飛。今我有一樁買賣,正好缺乏人手,不如二位隨我那侄子去散散心,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