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追擊

張順本道那鄧玘要趁機進入懷慶府城,逃出生天了。結果沒想這廝在懷慶府城下耽擱了片刻,直接繞城而走。

張順愣了一下,只道是其中有詐。他連忙下令麾下騎兵謹慎遠離懷慶府,生怕府城內突然城門打開,襲擊他麾下的騎兵。

結果,直到張順和他麾下的騎兵遠遠的繞過了懷慶府府城,那府城四處城門還死死的緊閉不開。

張順松口氣之余,心中也不免奇怪道:“為何城中竟然不納這鄧玘之輩?”

跟隨他左右正是李信和悟空,悟空哪裏知道什麽,只是笑胡謅道:“許是城中無米下鍋,舍不得讓他們打秋風!”

張順哪裏肯聽他胡說,只是扭頭看那李信。那李信本就是懷慶府人氏,對此地最為熟悉。他琢磨了一下,也不由輕笑道:“悟空倒是好靈性,雖說這般說辭未必是實情,恐怕也猜中了七八分。”

“想必是鄧玘軍紀不堪,懷慶府又有宗藩坐鎮。那城中知府有兩怕:一怕我等趁機而入,二怕鄧玘入城驚擾地方,故而閉門不納!”

張順聞言才恍然大悟,感情是官兵軍紀太差,連大明地方官都受不了了。

他前世耳濡目染多了“人民子弟兵”的概念,思維還常常停留在“軍民魚水情”上面,豈不知大明軍民之間早已經是宛如仇讎,甚至後世李自成興盛起來的時候,還專門下達了剿兵安民的命令。

當然,如今張順還不知道未來李自成的事跡,只是見大明兵民不合,甚為喜歡。而這卻害苦了鄧玘,他一路逃,一路罵,恨不得將那懷慶府知府碎屍萬段。

奈何張順等人緊追不舍,有幾次飛來的箭矢都釘到他頭盔上了,幸好頭盔堅固,才沒有當場陣亡。

鄧玘實在逃脫不得,只得派遣一個能說會道的親信,轉身試圖說服張順,道:“二當家英明神武,用兵如神,我家將軍卻是服了。只是二當家豈不聞‘做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的道理?”

張順聞言一愣道:“那鄧玘既非我家親戚,又非能臣賢士,我屠之如屠一狗耳,何須日後哉?”

那親信聞言也不惱,反倒笑道:“朝廷人才濟濟,如同我家將軍這般無能者,畢竟還是少數。若是將軍逼迫過甚,我家將軍戰死沙場。日後少不得朝廷再次派遣名將銳卒,到時候二當家豈不是後悔莫及?”

張順聞言不由哈哈大笑道:“你倒是尖牙利齒,能言善辯。為了說服我饒那鄧玘一條狗命,無所不用其極!”

“惜乎,惜乎!汝已至懷慶府,豈不聞愚公移山之事乎?如今大明朝廷搖搖欲墜,我殺爾等一卒,汝等少一卒,我陣斬爾等一將,汝等少一將。如此,不出數年,大明王朝盡矣!”

“你若識相,何不早日勸那鄧玘投降與我,也不失一樁美談!”

那鄧玘親信聞言差點吐血,忍不住罵道:“張角黃巢之輩,也敢如此誇口?辱及我家將軍。也不怕兵敗身死,遺臭萬年!”

兩人這般打著嘴仗,那邊鄧玘卻頂不住了。他扭頭遠遠看到自己親信與那“二當家”談笑風生,不由大怒道:“成與不成,速速回稟!生死攸關之時,如何輕重不分,與賊人閑談胡扯?”

那鄧玘親信聞言百口莫辯,只得訕訕而退,拍馬急行,試圖趕上鄧玘報信。

張順等那親信快要接近鄧玘隊伍的時候,才下令道:“陳兄何在,且與我射殺此人!”

陳長梃遠遠聽了一愣,但是來不及問詢,只得以令行事,張弓搭箭,一箭正中那鄧玘親信後心。那人在馬背上搖了三搖,一頭跌下馬去。

鄧玘見此不由大怒,罵道:“無膽鼠輩,卑鄙無恥!自古以來,兩軍相交,不斬來使。二當家心胸如此狹隘,尚且容不下一個使者嗎?”

張順如今千不怕,萬不怕,就怕義軍被官兵詔安,故意出此下策,以激怒鄧玘。所以他聞言便笑道:“兩軍相交,不斬來使,雙方只是為了談和罷了。”

“如今爾等為官,我等為匪,自古以來,官匪不兩立,王業不偏安。既然如此,我等之間,唯戰而已,安用使者為?”

鄧玘牙都要咬碎了,卻也只好咽到肚子裏去。他心中卻是暗暗發狠道:“若是我今日逃出生天,我定不能饒恕一個賊寇,以報今日之辱!”

雙方一追一逃,到了傍晚。鄧玘身邊士卒是越來越少,眼見就要被張順等人生擒活捉了。

卻聽到前面一陣喧嘩,山林裏殺出來一軍。鄧玘大驚失色,只道“我命休矣”。結果擡頭一看,卻是昌平總兵左良玉的旗號,頓時不由大喜。

張順見此不由一愣,沒想到官兵之中亦有義士,竟然會主動出擊,救援鄧玘。

雙方相持一段時間,發現對方兵力都不瞬間足吞並對方,才稍稍安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