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金鼓旌旗

陳金鬥和陳經之聞言不由面面相覷,半晌陳金鬥仗著年紀大些,又是從龍元老,才囁喏道:“老陳年事已高,孑然一身,甚為孤單。當時見經之年幼,頗為喜愛,便認了他做義子。”

“我這義子剛好和我同姓,若是將來有了孫子更是姓陳,勉強算是繼承了我老陳家香火。只是我身無長物,他經之又一副窮酸樣,我便想給他攢點錢財,以便早日娶一房婆娘,延續我老陳家香火!”

張順聞言不由悚然而驚,這兩人私下裏認了父子關系,自己居然全然不知。若不是這場貪汙案,自己尚且蒙在鼓裏,如此看來自己不可不慎!

不過表面上張順表情毫無變化,只是看向陳經之。那陳經之有幾分尷尬的點了點頭道:“確實如此!主公,你是‘飽漢不知餓漢饑’,你這手指頭都不用動,就一個婆娘皆一個婆娘,我這是遇到喜歡的人人家不喜歡我,喜歡我的我又不喜歡,就這麽成了光棍一條。”

“依著我的想法,女人找不到丈夫定然是醜,男人找不到婆娘定然是窮。所以我就試著攢一點點錢……”

張順聞言簡直不知道從何處吐槽,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全身都是破綻,就沒有破綻了”嗎?

你他娘的一個煉銅術士,現在告訴我找不到婆娘?那還真是謝天謝地了呢!

還有“攢錢”?什麽叫攢錢?難道就是從老子口袋裏掏出來,放進你自己口袋裏就叫攢錢嗎?

至於什麽“飽漢不知餓漢饑”,張順更是毫無愧色。李三娘是自己青梅竹馬,紅娘子是自己憑實力勾引過來的,李香是李百戶眼巴巴的親自送上門來的,又和你們這些鋼鐵直男有什麽關系呢?

不過,好在張順作為一個合格的主公,也深知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只好拍著胸脯保證道:“經之莫慌,我使人給你留意著此事,若是果真有合適之人,我定然為你說一樁好媒!”

陳金鬥和陳經之聞言大喜,連忙謝過了。之前張順已經給蕭擒虎和李十安各自說了一樁親事,如今好事將近。兩人看著眼裏,羨慕在心裏,早已經安奈不住了。如今得到張順親口保證,哪裏還不知足?

於是張順又安慰了他們一番,方才放他們離去。那兩人自是千恩萬謝,感激不盡,卻不知這本來就是張順想要達到的目的。

此事發生在事業草創之事,當時張順孤立無援,又無親戚朋友相助,本就免不了被人上下其手。

直到紅娘子接手營地之事之後,方才發現賬目不對。她偷偷的給張順說了,當時情況緊急,張順也不便追究此事,只是命紅娘子把賬目捋順了,給自己一個交代。

涉事之人都是當初自己困頓之時的元老,張順本就不想追究。按理說時間久了,證據又不太充足了,這事兒也應該就這麽過去了。

可是張順轉念一想,用人如同驅趕牛馬一般。你若是稍微放松,它便趁機偷懶懈怠。

張順便趁著自己雙喜臨門的這個大好日子,把這兩人拉出來敲打一番,免得他們小覷了自己,日後得寸進尺、貪得無厭罷了。

更何況此事涉及到紅娘子,她為自己一年到頭忙忙碌碌,勞苦功高。自己哪怕再沒心沒肺,也得愛護她一番,更是不便把她賣出了,讓她平白無故的得罪了其他臣子。

等到陳金鬥和陳經之走遠了,張順才喊了一聲:“出來吧,應貴!”

這時候才從偏房後室走出一人,面相老實,腳步沉穩,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劉老頭的孫子劉應貴。

張順這才問道:“剛才你可聽的明白?”

“應貴只聽到主公與兩個臣子交談,並不明白!”劉應貴老老實實道。

張順不由哈哈大笑,道:“我就喜歡你這個沉穩的勁兒!我麾下臣子雖多,近臣卻唯有你一人而已。如今我這話出於我口,入於汝耳,勿使第三人知曉!”

“孫子曰:夫金鼓旌旗者,所以一人之耳目也。人既專一,則勇者不得獨進,怯者不得獨退,此用眾之法也。用兵作戰,唯有依靠金鼓旌旗,方可指揮千軍萬馬。”

“如今義軍聲勢已重,人多口雜,心思眾多。你可願意為我做這旌旗,將忠臣探得明白,專告與我?”

劉應貴聞言跪了下來,沉聲應道:“應貴唯主公命令是從,但有差遣,萬死不辭!”

“好!”張順贊了一聲道,“回頭我會讓張都督呈上錦衣衛探查之法,一並交付與你。你便照著學習一番,暗中去義軍之中挑選一下機靈少年訓練一番,充作骨幹。你做事不要急於求成,要放長線釣大魚,慢慢滲透到諸臣身邊,以作耳目!”

“大明的錦衣衛及東廠西廠,不僅充當耳目,還枉作手足,是以臭名遠揚,我為之不取。你只需以探查為第一要務便可,此部乃是我身邊近衛,便喚作旌旗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