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詐城

“蠍子塊”拓養坤和“混天星”惠登相兩人商議已定,兩人便分了工。

由於他外甥實在是不靠譜,又遭了軍法,傷了屁股,兩人便議定由“蠍子塊”拓養坤進行佯攻,由“混天星”惠登相假裝官兵詐城。

兩人計議妥當,當夜便由“混天星”惠登相率領麾下精銳偷偷摸摸離了平涼,一路向西北方向潛去。

由平涼往西北而去五十裏,便是三關口。

因為此地“風吹流水,常聞彈箏之聲,故名彈箏峽。峽中原有寺廟,廟內供有金佛,故名金佛峽。”

又因由此往西北而去,歷經蕭關、瓦亭關和六盤關三關,故而又稱之為三關口。

其實這條由西安經鹹陽、醴泉、乾州、永壽、邠州、長武、涇州、平涼、固原的道路便是著名的蕭關古道。

那關中原號稱四塞之國,究竟是哪“四塞”?

其東為扼守崤函古道的函谷關,其南為扼守武關道的武關,其北為扼守蕭關道的蕭關,其西為扼守隴關道的大散關。

關中正位於這四關之內,故而其地又謂之“關中”。

而這三關口便是西安西北門戶,蕭關古代上的重要節點,更是固原和平涼之間的重要關卡。

那“混天星”惠登相也算知兵,當他帶領士卒往西北而去,第一反應就是奇襲三關口,封閉固原到平涼的通道,然後再與“蠍子塊”拓養坤合力奪下平涼府。

只是這個念頭剛起來,就被他一下子摁死了。

“你以為你是誰啊!”惠登相搖了搖頭,自嘲道,“若是義軍渾然一體,齊心協力,此策卻是奇策。”

“奈何大家都是混飯吃的,又何必為他人拼命哉?”

若是自己率眾在此地死命狙擊前來支援道甘肅、固原和寧夏官兵,就會反倒讓“蠍子塊”率先入了平涼城。

到時候,這廝劫掠一番,揚長而去,豈不是白白誤了弟兄們的身價性命,也落不了好?

想到此處,“混天星”惠登相便熄了心思,讓士卒在平涼西北三十裏往歇息一番,便派遣士卒攜帶偽造的文書向平涼府趕去。

這“混天星”惠登相、“蠍子塊”拓養坤本就是陜西延綏邊軍,對軍中文書、旗號、編制和流程都非常清楚,讓他們去扮演官兵,幾乎和官兵自己扮演自己也無甚區別。

剛巧他們在陜西流竄已久,也有許多其他地方的邊軍加入,那更是“如假包換”。

不多時,那士卒趁野趕到平涼城下,聲稱有三邊總督梁廷棟命令傳來。

雙方對了暗號,驗了真偽,這才將他用吊籃吊入平涼城中。

然後走了一大串流程,這文書才遞平涼知府手中。

由於三邊總督梁廷棟剛到任不久,整日忙於軍務,無暇和諸巡撫、文吏扯皮,是以平涼知府雖然和駐守在固原的梁廷棟相鄰,卻也也不知其中真偽。

他連忙喊來韓王朱亶塉,將此事與他細細說了。

那韓王養在深閨之內,長於婦人之手,又如何知曉其中厲害?

他只好又使人喊來平涼衛指揮使和安東中護衛指揮使二人前來問詢。

這二人才能不過中人,有無擔當之心,往日渾渾噩噩混些日子罷了,又如何能判斷其中真偽?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也是毫無辦法。

只是那平涼知府和韓王身份不同尋常,兩人也不敢惡了他們二人。

好在這兩人腦子還算活泛,突然靈犀一動,兩人相互使了個眼色。

於是,一人說此令定然是三邊總督所書,還請王爺、知府趕快準備迎接;另一個人則一口咬死,此令沒頭沒尾,定然為賊人詐城所書。

兩人各執一端,一時間爭吵不下,只把韓王朱亶塉和平涼知府的吵的“一個頭,兩個大”,久決不下。

且不說那韓王朱亶塉和平涼知府如何決斷,那固原和平涼之間如何風起雲湧。

且說張順率領眾人退離西安城三十裏以後,擡眼望去,只見不遠處有一條河流橫亙在面前,河流之後卻是高低起伏的高塬。

張順不由問道:“此何河也?此何地也?”

高桂英和王錦衣等人自然是面面相覷,一問三不知。

只是那“左金王”賀錦和賀人龍皆是秦人,又曾路過此地,連忙應道:“此河名曰浐河,乃灞河支流,與灞河相夾之地,乃白鹿塬也!”

“白鹿原?”張順聞言一愣,只覺此名甚為熟悉,好像是前世一部比較熱門的電視連續劇,只是可惜他沒有看過,也不知道和此地有沒有關系。

其實張順的猜測沒錯,他前世聽到的同名小說和連續劇便正是以此地為原型的作品,不過和本文無關,姑且不再贅述。

張順看此地高塬起伏險要,又有河流環繞,卻是當初陜西總兵官左光先阻擊義軍的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