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一顆紐倫堡蛋
“你拿了她的什麽?”馬英娘見張順手裏盤著一個核桃似的玩意兒,不由不快道。
好嘛,玩就玩了,還有定情信物?
張順本來想回答“我拿了她的心”,不過他要真說出這句俏皮話,估計自己就死定了。
他不由嘿嘿一笑,順手拋給了她道:“你自己看!”
這物件原本是陳圓圓的,他頭次見了實在稀奇的緊,就要過來把玩兩天。
說實話,陳圓圓這個女人太有名氣了,哪怕明末歷史水平一泡屎的張順,都聽過她那個“怒發沖冠為紅顏”的故事。
只是先前吃過了“孫承宗”這個虧,張順也知道古人也有很多同名同姓之人,要是真按名索驥,恐怕會被坑一頭包。
“圓圓”自稱姓陳名沅,小名“圓圓”,出身蘇州梨園,名動江左。
前些日子受淮揚商賈程賈“所邀”,歌舞一曲,結果這個騙子轉身就把她“賣給”李百戶李金谷了,然後李百戶又把她送給了自己女兒李香做丫頭。
原來是你?眼瞎了的張順這才發覺這圓圓和當初“甄姬”有七分相似。
其實張順也不知道此“陳圓圓”究竟是不是彼“陳圓圓”,不過從她一系列復雜的身世來看,此女大概率就是歷史上那個吳三桂“怒發沖冠為紅顏的陳圓圓”。
但是,是不是又有什麽關系呢?
無論真的假的,反正自己已經睡了,吳三桂你有本事過來打我啊!
“這是啥?”馬英娘顛來復去看了半天,不由一臉莫名其妙道,“小香爐?”
“還給我吧!”張順眯著眼,伸手笑道。
“切,誰稀罕!”馬英娘隨手拋了回去。
只是張順可沒有馬英娘那般好身手,頓時手忙腳亂,差點沒接住,掉到地上。
“你瞧你那德性,什麽稀罕物似的!”馬英娘見狀,不由愈發不高興起來。
“吃什麽醋啊,這玩意是圓圓唱了兩支曲兒才掙回來的,我怕給她摔壞了。”張順不由解釋道。
“嘢~我還當什麽值錢玩意兒,看你精貴的樣子!”馬英娘不由翻了個白眼。
張順不知道自己應該表現出什麽表情才好,只好面無表情道:“據說圓圓陪侍一宴,或度一曲須金五兩!”
“五……金?”馬英娘不由一愣,“她這是鑲金的,還是帶銀的?”
明代一金大概能換五兩至十兩銀子,也就是說這玩意價值五十到一百兩紋銀。
馬英娘自己都是馬伎出身,當然知道要從圍觀群眾之中“騙錢”是多麽難。
先不說她們不出賣身體,就是出賣身體的妓女還有人賒欠嫖資呢,沒想到這丫頭這麽能“騙錢”?
要不是這“圓圓”已經被張順納入房中,馬英娘都有點想把她捉過來,“租賃”出去掙錢了。
張順聽了她那一語雙關之詞,不由皺了皺眉頭,呵斥道:“你這是什麽胡話?”
馬英娘撇了撇嘴,有幾分不服氣,不過也沒敢吱聲。
抱琴見女主人都沒吱聲,更是悶著頭一聲不吭了。
不多時,張順把兩人帶到了存心殿,指著堆滿桌子的文書道:“你倆幫我整理一下,分門別類!”
“批完的文書放一個地方,沒批完的文書按照軍事糧餉、清屯糧賦、刑事案件和其他四類進行歸類擺放。”
“不是,你喊我們倆過來,就做這個?”馬英娘不由跳起腳來,覺得自己受到了極大的侮辱。
兩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擺在你面前,你不動心也就算了,還讓我們做苦力,你還有沒有一點人性?
“對啊,晚上再去你們那!”張順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道。
“啊?哪個要你……”馬英娘聞言頓時一片紅暈從脖子紅到了耳根。
抱琴聞言不由一喜,連忙扯了馬英娘一下,生怕她一句話再把張順推走了。
老娘都幹這活十來天了,都沒落一點好,你就偷著樂吧!
見她們不吱聲了,張順也不去管她倆,自古拿起那核桃似的“小香爐”拆卸起來。
這當然不是小香爐,更不是核桃,而是一塊罕見的懷表,準確的說它的名字叫做“紐倫堡蛋”。
當然,無論陳圓圓還是張順都不知道“紐倫堡蛋”這個名字,只知道它是西洋懷表。
和後世常見的各種鐘表不同,它並沒有一個透明的玻璃蓋,而是換作一個鏤空的黃銅蓋。
張順打開黃銅蓋一看,只見表盤上寫著“子醜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個時辰,每個時辰又分初、正兩個小時,除了稱呼和後世不一樣以外,大致相當於後世的二十四小時制。
張順這才知曉“正午”這個詞怎麽來的,感情“初午”就是十一點,“正午”就是十二點。
其實張順猜的沒錯,古代東西方交流遠比想象中的還要迅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