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最後的真相

張安世笑得合不攏嘴。

三十萬兩……多嗎?

當然是很多!

可是……收益更驚人啊!

於是張安世道:“就這……還是看那太傅比較可靠,若是尋其他的少師,或者其他的太傅、少傅,還有各種韃靼的王公,可能十萬兩就能敲定了。只是我張安世做事要的就是謹慎,這個太傅是先辦事,再給錢,和其他人不一樣。只有咱們大明將你拿下,他才收銀子,而定金,不過區區一萬兩而已。我就喜歡這樣實在的人!”

頓了頓,他又神彩飛揚地道:“想不到吧,你自以為自己進入我大明,可以蠱惑人心,可以妖言惑眾,哪曾想到……大明真正的敵人在南京城,在我大明內部,可你這韃靼的走狗,又怎麽會想到,韃靼的敵人,則在漠南,也在他們的內部。”

“你自以為你效命韃靼,這韃靼人就和你一條心,可曾想到,韃靼也不是一個整體?這裏頭……有各部人馬,每個人都各懷心思,莫說是三十萬兩,就算是十萬兩、五萬兩,也有人爭著搶著,想將你賣了。”

書生:“……”

這書生的臉色,變得越發的慘然。

他曾想過,自己被察覺身份的許多可能,他的所有反思,幾乎都在自己的身上。

譬如自己派出去的人,是否不可靠,又或者……自己本身露出了什麽馬腳。

可唯獨沒想到,張安世讓人去了大漠,不只去了大漠,而且幹的是跟他現在幹的一樣的事。

張安世樂呵呵地繼續道:“還不只如此呢!這三十萬兩,其實也不只是你的買命錢,你的命,在我眼裏不值這個價,我這叫立木為信,是借你人頭,和人家長期合作,借此了解韃靼的動向,將來,更是為我大明所用。”

書生眼眸裏露出了一絲不甘,冷著臉道:“這太傅是誰?”

說起韃靼的太傅,還真的很多,當初元朝入主中原的時候,以漢朝的官職大封官職,什麽太傅、太師,就好像不要錢一樣亂發一氣。

此後北元分裂為韃靼和瓦剌兩部,為了拉攏各個部落,幾乎每一個部落首領,不是太師就是太傅,若你是一個少師、少傅啥的,走出門去都覺得丟人現眼。

張安世很滿意書生的表情,笑著道:“不告訴你。”

“真正知道我身份的人只有兩人。”書生道:“那便是韃靼汗和太師阿魯台。至於其他人,可能會知道我一些行蹤和身份……”

說到這裏,他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努力地想回憶著什麽。

張安世卻是看著他道:“你不用去猜測了,你認為知道你身份的人只有那麽兩個人,卻沒想過,這二人……是否會在喝酒時,和人說起你的一些事,你以為他們一定守口如瓶,卻沒有想過,這韃靼的上層貴族,都或多或少的知道一些,你自覺得泄露身份是生死攸關的事,卻沒有想過,知道你身份的那兩個人……卻可能只當你是談資。”

張安世笑了笑,其實他知道,對方是聰明人,很多事情,只要一點即透。

這不過是人性罷了,你生死攸關的事,和你的主子有啥關系呢?

喝一頓酒,吹一下牛,可能就把你賣了!

你的那些主子若是當真謹言慎行,何至於被趕回漠南,在大漠裏放牧為生?

書生嘆息道:“所以,你知道我不少事,可是……其實也只是知道一些大概。”

到了現在,張安世不介意地坦然道:“對,那太傅所告知的,是你身體不好,經常咳嗽,而且動身從漠南趕來了南京城。噢,還知道你愛穿儒裝……這些林林總總的信息,其實……只要有這些線索,最後你的行蹤敗露,也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書生低著頭,苦苦思索,隨即他慘笑著道:“三十萬兩,哈哈,居然只是為了三十萬兩……人竟可以目光短淺到這樣的地步!區區三十萬兩,便錯失我這樣的人……我為他們帶來的,何止是三十萬兩銀子,能給大明造成的損失,更不知多少個三十萬兩。”

張安世笑道:“道理其實你比我還明白,對這太傅而言,他能得三十萬兩,是揣進自己的家裏,至於你帶來的好處,於他又有什麽用呢?”

書生愣了一下,像是一下子醒悟了一般,隨即嘆息了一聲道:“哎……你說的不錯,倒是我……一時糊塗了。”

他顯得極沮喪,某種程度而言,張安世不啻是在誅他的心。

朱棣端坐在一旁,聽著他們的對話,一言不發,不過在聽到三十萬兩的時候,他的眉還是忍不住地顫了顫。

明明有便宜的十萬八萬可以打發……張安世這個小子,居然……

花銀子也太大方了。

這是朕的銀子啊!

當然,心痛歸心痛,朱棣卻還是依舊不露聲色,他很清楚,真論起來,能抓住人,莫說三十萬兩,便是五十萬、一百萬兩,這個銀子,他也得咬牙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