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日子有奔頭

行李裝了七車, 從午後到日落西山,折騰了小半天才把碼頭上堆的東西都裝車拉回去。

海珠跟冬珠的午飯是蠔烙,到家了早就餓得前胸貼肚皮了, 顧不上整理東西, 姐妹倆先鉆進廚房做晚飯。

她們不在家的時候齊阿奶就沒買過菜,早上和晚上煮粥,晌午蒸米飯或是煮米粉,炒的不是菜苔就是韭菜, 蒸兩碗蛋羹就是葷菜了。

“我去買菜, 冬珠你有沒有想吃的?”海珠問。

“肉。”齊家灣離水近, 回去兩天頓頓吃魚,冬珠饞肉了,她喊風平進來燒火, “我跟大姐去買菜, 你來看著火。”

“我也想去。”風平不情願。

“你又不能幫忙拿東西,你跟著去做什麽?”

“你倆都在屋裏待著,我一個人去。”海珠不想斷官司, 趕忙推著木板車出門。

永寧碼頭是個大鎮, 下午也有賣新鮮豬肉的,海珠先去割兩斤瘦肉, 稱兩斤幹木耳, 幹菌子品相不錯稱五斤,家裏的米面不多了,她又去糧店稱米稱面, 見有黃豆粉也買兩斤。

僅僅是自家人吃的, 一路買下來一貫錢只剩二十來個銅板了。

海珠又去買十塊兒米糕,她餓狠了, 站在米糕攤上吃兩個填了肚子才推車去沈家接老龜。

老龜這兩天日子過得不錯,沈遂安排了小廝去漁市買細條的活魚活蝦回來喂它,每隔一個時辰給它扔幾條,它天天吃了睡睡了吃,除了不能下海遊泳還是挺快活的。

從沈家回齊家,老龜的小窩從池塘換成大木盆,海珠看著覺得挺寒酸,洗澡的時候琢磨著要在院子裏給它挖個坑,每天從海邊提水回來給它換水。

“海珠,你買回來的肉打算怎麽做?”齊阿奶問。

“你別動,我來弄。”

海珠從洗澡間出來,現在一大家子住一起,她不能像以前那樣門一關在院子裏洗澡,就從柴房隔了個小點的房間用來洗澡。

“晚上煮米粉,我炒個肉臊子拌著吃。”海珠卷起袖子進廚房,“我三叔呢?”

“挑水去了。”

“大姐,燒火嗎?”風平牽著潮平跑進來。

“等一會兒,要燒火的時候我喊你。”海珠喊冬珠進來,“把泡發的木耳端出去,你跟奶把木耳擇幹凈,大的掰兩半。”

她從盆裏撈起泡去血水的瘦肉,先切片再切條後切丁,舀勺黃豆粉倒瘦肉上抓拌均勻。

“大姐,蔥給你,洗幹凈了。”風平剝了蔥送進來,“燒火嗎?”

“木耳擇完了嗎?”

“只剩幾個了,馬上就好。”冬珠喊。

“那就燒火。”海珠拿著刀咚咚咚切蔥,拍兩顆蒜,切兩片姜,鍋燒紅了倒油,油熱倒姜蒜和花椒,帶著稀薄面水的肉丁倒進去,刺啦一聲,鍋裏冒出香味。

冬珠端著洗幹凈的木耳進來,站在灶台邊看鍋裏的肉變了色。

齊老三挑水回來了,倒水前先把水缸洗刷一遍,四桶水灌滿水缸,他擦了把汗,進屋把洗澡水端出來倒在墻根下。

夕陽映紅了半面墻,巷子裏孩童的笑聲伴著炊煙飄向四鄰八方,一串啪啪的腳步聲沿著外墻竄進門,潮平笑嘻嘻地咧著嘴進來,徑直往散著香味的廚房跑去。

齊老三站在墻根下愣了一會兒,這樣的日子似乎也不錯。

“吃飯了。”海珠喊。

飯桌搬到院子裏,齊阿奶和齊老三洗手進屋端飯。

米粉上鋪著豬肉木耳丁,湯裏飄著嫩綠的蔥花,滾滾熱氣蒸騰而起,模糊了一張張臉。

米糕還有些許余熱,切成小塊兒裝盤子端出去,海珠先給潮平拿一塊兒,讓他捏著慢慢啃。

“還是我姐做飯好吃。”風平意有所指。

齊阿奶看他一眼沒說話。

“這樣吧,以後家裏的午飯和晚飯我做。”海珠也吃不慣她奶做的飯,老太太做飯就是糊弄肚子,將就一頓是一頓。

“明天上午我把擺攤烙餅用的面買五十斤回來,糯米也磨個五十斤,免得隔三差五跑一趟。下午去割韭菜拔野蔥,再四處轉轉,找個空地開荒種一片韭菜。”海珠說她的計劃,“這些都準備好了之後,我打算的是早上帶著冬珠和風平去擺攤賣餅,賣完了抓緊時間去割韭菜,下午撐船出海。奶你就在家照顧我二叔跟潮平,巷子裏的人你也說得上話,上午出去轉轉,下午在家擇韭菜洗韭菜。我二叔也是,你可以擇韭菜鍛煉手的靈活性,也給家裏幫忙做事了。至於我三叔,家裏挑水砍柴的事是你的,其他的不需要你做,你該撐船打漁就撐船打漁,想扛貨就去扛貨。”

說完,海珠看向其他人,“我這麽安排可以嗎?”

“可以。”齊二叔先點頭。

齊阿奶也沒意見,她對開地種韭菜挺有興趣,說:“地方選好了我去挖地,韭菜根種上了我去拔草澆水,有我跟你二叔看著,也不怕有人去偷菜。”她挺不願意跟巷子裏的老太太坐一起說東家長西家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