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尋找沉船

海珠有點發怔, 她的眼神在兩個男人身上繞,把兩人看不自在了,隱約明白了一點, 大概跟男女之事有牽連, 他倆才會欲言又止。

收攤之後她回去問齊阿奶,齊阿奶淡定地說:“韭菜炒生蠔,老爺們兒最愛吃這一口,壯雄風用的。”

她淡定, 海珠更淡定, 她上輩子沒睡過男人, 但也了解那档子事,但不知道韭菜和生蠔有壯陽的作用。

“那我改個餡?韭菜跟生蠔哪個作用更明顯?”

齊阿奶幽幽地看著她,見這丫頭似乎不知羞, 她不免納悶, 十四歲的大姑娘了還沒開竅?

“不改也行,韭菜跟生蠔都是不要錢的,賣得多賺得多。”齊阿奶低頭搓衣裳, “只要是男人他就離不了這玩意, 你就繼續賣這個餡的,生意不會冷清。”

海珠心想也對, 賣這個有固定的客戶群, 不改餡了,客人再多了她也忙不過來。

“那我去割韭菜了。”她站起來伸個懶腰,用棍子把老龜從盆裏趕起來, 上車的時候推它一把, 拿上筐和鐮刀,再拎兩個水桶上去, 她推車出門。

冬珠和風平正在跟巷子裏的小孩玩,見木板車出來了,姐弟倆溜溜達達的跟上。

還沒出正月,日頭並不毒辣,海風是暖的,走在太陽底下曬得人犯困。車輪滾滾而過,驚醒倚著石頭打瞌睡的老人,見是經常路過的海珠姐弟三個,好熱鬧的人笑著說:“有幾天沒見到你們了。”

“回老家了兩三天,前天就過來了。”海珠回話。

一只肥貓臥在墻頭睡覺,冬珠“咪”了一聲,它睜眼慵懶地看她。

“姐,我們也養只貓吧。”冬珠說。

“行,你留意誰家的貓下貓崽了,我們買一只。”

路邊的房屋越來越稀少,石頭壘的院子裏曬著鹹魚,風中的味道變得混濁難聞。海珠拉著木板車跑起來,冬珠和風平跟在後面推,車上的水桶和筐顛得哐哐響,老龜紋絲不動。

湛藍的海面進入視線,潮水退了五六裏,黃褐色的沙灘上蹲著趕海的人,離得遠了,人在太陽下成了一個黑點,淪為海邊可移動的礁石。

海珠拉著木板車踏上濕潤的海灘,在將將靠近水面的地方卸了木欄,車板一掀,老龜滑了下去。

“我挖了個螺。”冬珠彎著腰在沙灘上尋摸,但凡有鼓包的地方必藏的有東西。

海珠在腳頭看見了個小洞,裏面八成是蟶子,這玩意鉆洞厲害,她就沒白費力氣,拉著木板車走了。

“二姐,走了,大姐走了。”風平喊。

冬珠滿手的沙,她刨個坑出來,不一會兒坑裏就沁出一汪水,她洗幹凈手,攥著兩個螺攆上去。路過趕海的人,她把螺丟進桶裏,在人家看過來時說:“就兩個,不值得廢柴蒸熟,給你啦。”

割韭菜、掐菜苔、拔野蔥、遇到能吃的菜,海珠姐弟三個都給掐回去,不止是菜,被潮水湧上岸的海草曬幹了她們也撿走,枯木踹斷撿回去當柴燒。

海珠惦記著老龜,忙一陣就要往海邊跑一趟,認識她的人主動搭話:“等那只海龜是吧?你不用跑來跑去的,它上來了我喊你一聲。”

“一直彎腰割韭菜也累,我多走兩趟也是歇一會兒。”不認識的人海珠不放心,老龜又不會喊人,被人擡走了她都不知道。

待日頭偏斜在頭頂,一股股潮水不著痕跡地湧了上來,袒露在風中的沙灘漫上水,擡頭低頭間,淺淺打濕鞋底的潮水就漫過了腳踝。

而此時的海面平靜依舊。

“哎!漲潮了,該走了。”提桶離開的趕海人相互提醒,每年都有貪心的人淹死在漲潮的水面下。

老龜順著潮水遊了起來,海邊的礁石已經完全淹在水下,礁石灘成了汪洋。

海珠把老龜推上木板車,走之前往海面上看一眼,見海水裏沒人掙紮,她拉著車帶著冬珠和風平離開。

*

碼頭上只余有十來艘漁船,海珠一眼就認出了她的船,給守船人出示了戶籍,留下木板車,她領著老龜踏上闊別已久的漁船。

“這時候出海啊?”杜小五閑問一句,他對海珠還有印象。

“我在海邊轉轉,不去深海。”

海珠把換洗的幹凈衣裳放在船板上,升起船帆,搖著船櫓朝東去。

海面廣闊無垠,海珠無法判斷沉船的具體位置,只能模糊的依岸而行,半途還遇到了她三叔,兩人隔著不遠的距離遙遙揮了下手。

一只長脖子海鳥忽的沖了下來,一頭紮進船尾側後方的水下,海珠走到船尾去看,海鳥已經破水而出,爪下的海魚痙攣得弓起身子。

海鳥飛至空中,完全沒把船上的人當回事,尋了座礁石落在上面一口吞下活魚。

海珠也認出了當初韓霽站的地方,就是判斷不了遠近,這個沒辦法,她只能下到海底去找沉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