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鳥不喜歡他了

午後睡醒, 海珠坐在檐下望天,她身側站著侯夫人的丫鬟,正在給她敷臉和脖子, 為了成親那日上妝好看, 皮膚要養一養。

貓不在家,鸚鵡悠閑地站在飯桌上,它時不時咂口水,用濕潤的鳥喙清理羽毛。

“鳥, 陪我說說話。”

鸚鵡不搭理她。

“你不說話怎麽知道你嗓子好沒好?”海珠試圖糊弄它。

鸚鵡“啾”了一聲, 嗓音幹啞, 一點也不清脆,它心煩地蹲了下去,鳥頭埋在翅膀根下不吭聲了。

“也不難聽嘛, 以後別再大喊大叫了。”海珠想笑, 它還挺在乎聲音好不好聽。

“鳥不喜歡韓霽了。”鸚鵡啞著聲音說話,聽著像是中氣不足,它憤怒地抱怨:“鳥討厭他。”

丫鬟看過去一眼, 笑嘻嘻地說:“你討厭少將軍做什麽?你吃的松子榛果都是他托人從千裏迢迢的京都買來的。”

鳥啞然, 它從翅膀根下抽出鳥頭,想說不吃了, 但張不開嘴出不了聲, 松子真的好香,它喜歡。

“為什麽討厭他?你聲音啞了跟他有關?”海珠咂摸出點意思。

“是他讓喊的。”鳥又來氣了,“他不喊, 讓鳥喊。”

海珠輕笑, 韓霽還誤導她是鳥自發大喊大叫,她朝鳥勾手, 用指腹給它撓癢癢,說:“今晚我替你揍他,給你出氣。”

鳥沒聽清,毛根癢癢,酥酥麻麻的,它眯了眼,爪子不自覺地抖抖彈彈。

又過了半盞茶的功夫,丫鬟打水來給海珠洗去臉上的藥泥和脖子上的珍珠粉,海珠站起來扭了扭脖子,隨後進屋躺在新打的矮榻上,丫鬟端著瓶瓶罐罐來給她抹臉,抹了臉再脫下衣裳給她揉捏肩膀脊背。

鸚鵡站在衣箱上看一會兒,趁海珠不注意,它飛進硨磲殼裏,鳥頭枕著枕頭,舒舒服服趴下睡了。

日頭一點點西斜,當墻上的光暈被陰影覆蓋,海珠一身輕松的開門出去,聽到大門外有說話聲,她抽開門栓開門,是齊阿奶陪齊二叔遛彎回來了。

“海珠,我跟你說個事,我跟你二叔三叔商量著你成親的前一天讓老家的親戚族人也都過來 ,我們家在永寧沒親戚,人少了辦喜事冷清。”齊阿奶說。

“行,我也有這個念頭,初四那天讓船過去接,傍晚來了住在客棧裏,房錢我們出,住到初六我上船了他們再回去。”

“行行行,那我讓你三叔明天回老家一趟,讓他挨家挨戶通知到。”齊阿奶高興了。

“辦席在酒樓可好?家裏的東西太多了,到時候還有嫁妝,要是在家裏辦席,地方騰不開。”海珠又問。

“行。”齊阿奶比海珠還擔心家裏人多,人多眼雜,萬一丟件什麽東西,不說心裏憋屈,問了又傷情分,還是在酒樓辦席好,又熱鬧又省事。

“那我去跟酒樓和客棧的掌櫃打聲招呼。”海珠折身進屋,丫鬟已經離開了,屋裏只剩只鳥,她推醒它,說:“太陽落山了,天涼快了,我要出去走走,你去不去?”

鳥瞬間清醒,它抖抖毛落在海珠肩膀上,說:“走嘞。”

話一出,沙啞的聲音讓它精神萎靡,垂頭喪氣地說:“渴了,喝水。”

海珠給它舀水,又抓把花生裝錢袋裏,這才帶著鳥出門。她繞去正在鋪修的路,發現沿路的人家正忙活著挖坑,甚至有人挑著肥沃的河泥倒在挖出來的坑裏,一心為栽花做準備。

“海珠來了?”有人看見了她,抹著汗說:“少將軍說再有七八天花就運來了,你到時候再來看,保準給你弄出一條花香撲鼻的錦繡路。”

“多謝你們費心了。”海珠心有感動。

“嗐,這是我們的心意,你救了多少漁民先不說,就是那石台子上傳授出海經驗的老漁民,還有教人看天象的老水官,我們世世代代都受惠。跟你費的心力相比,我們這點心意算什麽。”老阿婆說的激動,“我們心裏都記著呢,你這個丫頭了不得,往後的日子會越來越好,一生順遂。”

韓霽拉了車河泥過來,沉重的車軲轆聲壓下高亢的話音,他插話說:“也誇誇我?我可沒閑著。”

“你?我不誇。”老阿婆笑了,說:“你雖是少將軍,娶了我們廣南的姑娘就是我們廣南的女婿,我們不當面誇姑爺。”

“怎麽說?”韓霽問。

“你做得好,你媳婦會誇。”另有人接話。

韓霽看向海珠,海珠順著街坊的打趣說:“不錯,小夥子挺勤快,肯賣力還細心,你繼續忙活,我去沽二兩酒割二斤肉,晚上給你添道菜。”

“那你快去。”韓霽應和。

海珠又跟街坊說幾句話,帶著鸚鵡離開了,她先去客棧說事,十月初四初五的那兩晚她包下整個客棧。轉頭又去酒樓,初六一早迎親的隊伍來了她就要走,所以是初五宴席待客,她估摸著最多能坐十桌客,一個大堂再訂兩間雅間就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