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雲珠有種感覺,剛剛他看見她了

一個姑娘被悔婚,真的是件奇恥大辱。

雲珠怎麽會不氣呢?

潘氏的手段非常高明,以她為首的曹家不需要說出“悔婚”二字,只要淡了與自家的來往,以雲珠與父母的傲骨,便會主動斷了與曹家結親的念頭。

曹紹只是一個兒子,他不能硬將潘氏送到李家做客,也無法堵住母親的嘴讓她別在宴席上說他只把雲珠當妹妹的話。他很清楚,母親的前後所為已經徹底將雲珠一家得罪死了,清楚雲珠不可能再願意嫁給他,所以他沒有再去試圖爭取母親的同意,而是直接來了寧國公府請罪。

雲珠不想遷怒曹紹,但她不接受曹紹的愧疚,仿佛她嫁不了他就變得多麽可憐一樣,好像她這輩子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脾氣上來,雲珠忍不住拿潘氏刺了曹紹一句。

是刺曹紹,也是提醒曹紹,兩人有緣無分全拜他的好母親所賜。

如果曹紹真的像他表現出來得那麽痛苦,那就去怨他的好母親吧!

這暫且算作雲珠送潘氏的一點小小回禮,憑什麽潘氏讓他們一家都動了肝火,自己卻高枕無憂?

曹紹從此怨了潘氏,那也只是潘氏自食惡果,雲珠樂得看戲。

倘若曹紹選擇繼續做一個孝子,那雲珠更要慶幸自己沒嫁給這麽一個逆來順受的窩囊夫君。

雲珠的幾句話,像刀子一樣插在了曹紹本就在滴血的傷口。

賭各自的婚嫁嗎?

又何必賭,曹紹現在就可以告訴雲珠,他輸了,最多也就是平手,因為他不可能再遇到比雲珠更讓他喜歡的女子。

提到母親,曹紹確實無顏再留下去。

他最後看了一眼雲珠,漫長的一眼,從發梢緩緩移到肩頸,像是要將她的模樣深刻在心上。

雲珠始終冷淡,只看旁邊的側席。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見曹紹說:“我走了,你多珍重。”

短短的幾個字,每個字都像從水裏撈出來一樣。

當曹紹轉過身去,雲珠的視線才移到了他身上。

京城這一代年輕的名門公子裏,小國舅的容貌最俊,身形也最是好看,肩寬腰細,修如玉竹。

雲珠一直盯著曹紹的腰,直到他的身影消失。

此刻,雲珠臉上的淡漠終於變成了悵然。

這麽多年青梅竹馬的情分,她怎麽可能對曹紹一點情分也無?

有重視女德的長輩看不慣她對曹紹頤指氣使,卻不知雲珠正是滿意曹紹,把他當成了未來夫君,才會那般使喚他,換個她不待見的,連被她使喚的資格都沒有。

如果婚事不成是因為曹紹遇到變故死了,雲珠怎麽也會為他哭幾場。

偏偏,是潘氏嫌棄父親失勢,故意用手段斷了這門婚!

氣憤壓過了雲珠心中那點難過,眼下她唯一的念頭,就是一定要嫁個比曹紹身份更高、長得更俊、才幹更顯的男人,只有這樣,她才能狠狠出了這口悶氣!

問題是,大話講得很痛快,京城真有這樣的男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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鑒於李雍戰敗兼丟了官職這兩樁事,今年寧國公府確實不好設宴款待親友。

只是除夕除夕,舊歲至此而除,過了這日,新的一歲來臨,那就該好好地迎接新年,不必再執著於舊事。

教訓要吃,路也要繼續往前走。

正月十五,民間有元宵燈會,宮裏也賜宴群臣。

對元慶帝而言,今年是個大吉之年,前幾代祖宗們丟失的九州,在他這一朝奪回來了!

皇帝一高興,這次的宮宴就辦得特別熱鬧,午門外供臣民共賞的鰲山搭得比城墻還高,遠遠看去,儼然天降瑞獸。

李雍是丟了官,可他還是一等的國公爺,今晚照樣有資格攜家眷入宮賞燈。

許久沒露面的寧國公,換上了緋色繡麒麟補子的國公公服,馬車行至宮門外,儀容俊雅的寧國公李雍翩翩然跳下馬車,負手往那一站,就跟天外來了個活神仙一樣,吸引了無數視線。

有人想嘲諷兩句,可面對這樣俊的國公,誰真的上前嘲諷了,恐怕會被反襯成面目可憎的小人。

李雍掃視一圈,見沒人挑釁,笑了,徑直領著妻子子女進了宮。

入宮後,一家五口分了兩路,李雍父子去拜見元慶帝,孟氏攜著女兒去了坤寧宮。

時辰未到,所有命婦女眷們都在坤寧宮外候著,等人到齊了,在一起進殿拜見曹皇後。

寧國公府乃是從大夏開國時就傳下來的老牌勛貴之家,參加宮宴時的排位,比出了一位皇後的定國公府曹家還要靠前。

孟氏便帶著女兒,施施然地站到了潘氏之前。

潘氏朝孟氏點頭致意:“夫人來了,近來可好?”

孟氏笑道:“朝廷收復了九州,國泰民安,我心裏跟著高興,今年過得比往年都要歡喜。”

話是場面話,可這陣子孟氏有俊美的丈夫陪著,蜜裏調油一般,確實過得有滋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