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有人歡喜有人愁

除了雲珠一家,以及才被兄長打過招呼的曹紹,京城還真沒有誰料到曹勛會娶雲珠。

說什麽皇帝賜婚,糊弄百姓而已,官員們都知道,必然是曹勛與寧國公先商量好了,元慶帝才會做這個媒人。

黃昏時分,曹勛還在都督府忙著,他的兩個好友顧清河、張行簡就已經過來等著了。

前者是顧首輔的長子,後者是淮安侯,兩人都是三十出頭的年紀。

顧清河的五官並不算十分出眾,但他飽讀詩書氣質溫潤,一看就是翩翩君子。

張行簡與曹勛相伴的時間更長一些,十七八歲就去了戰場,也立下不少戰功,可惜在一次沖鋒陷陣時受了重傷,自此傷了元氣,只能回京修養。

特殊的日子,曹勛提前結束公務,出來與兩位好友匯合。

他此時穿的是正一品武官的朱紅官服,補子上繡著一只威風凜凜的雄獅。

曹勛身形頎長,這一套官服在他身上既威嚴莊重,又頗有幾分風流倜儻。

顧清河笑著打量幾眼,道:“我已經能想到你換上喜袍的風采了。”

張行簡淡笑:“就怕大都督根本沒想邀請你我,沒看這麽大的事都沒提前跟咱們透個口風。”

顧清河也板起面孔,對著曹勛搖頭:“你這事確實做的不夠義氣。”

曹勛笑道:“你們的兒女都快談婚論嫁了,難道我還要特意跑去你們面前顯擺自己要成親了?”

顧清河:“孩子是孩子,在孩子們面前我們是長輩,只咱們三個在一起,那我們仍是少年郎,娶妻這麽大的事,你當然要先跟我們說一聲。”

曹勛不與他爭:“走吧,今晚我做東,算是賠罪了。”

張行簡:“大喜之事,談什麽罪不罪的,是你請我們喝喜酒才對。”

剛說完,他蒼白的臉突然泛紅,忍了又忍,還是偏頭咳了兩聲。

曹勛與顧清河對視一眼,再在張行簡轉過來之前裝作若無其事。

張行簡當初傷的是心脈,元氣大損無法根治,只能靠名貴藥材養著,但禦醫早就說過,張行簡怕是活不過四十。

三人去了醉仙居。

曹勛只點茶水,張行簡吩咐夥計上一壇仙人醉:“你們喝酒,我趁機聞聞味兒。”

曹勛想起當年兩人聯手奪回遼州,慶功宴上同席暢飲的意氣風發,眼底微黯。

夥計走了,顧清河開始打趣曹勛:“不久前阿敏還跟我誇雲珠了,說很高興她能跟雲珠做姐妹,結果一轉眼你就要娶雲珠為妻,一下子給雲珠擡了輩分,下次阿敏再見雲珠,就得改口叫伯母了。”

曹勛一臉坦然:“重要的是情分,怎麽稱呼都沒關系。”

張行簡:“這麽說,你不顧世俗看法求娶雲珠,也是因為動了情?”

曹勛笑:“我娶她跟情無關,是為信義。”

他又解釋了一遍。

畢竟都是男人,而且是而立之年的男人,顧清河、張行簡沒有追問太多細節。

顧清河:“無論為了什麽,你總算要成家了,身邊有個知冷知熱的人陪著,這都是喜事。”

除了年齡相近,曹勛跟他們有太多不一樣,從小喪母,又一人在邊關過了那麽多年,過於冷清。

知冷知熱嗎?

曹勛端起酒杯,掩飾嘴角那一抹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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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謝瑯也將曹紹拉到了一家酒樓,要了一個雅間喝酒。

兩人都喜歡雲珠,區別在於一個在即將娶到雲珠之後又失去了,一個剛剛看到希望,竟被一匹黑馬截了胡。

謝瑯一臉苦色:“國公爺他,他怎麽突然就要娶雲珠了?”

他不敢去問曹勛,只好跟曹紹打聽。

虧妹妹懷疑曹勛對雲珠過於照顧時他還信誓旦旦地分析絕無可能,沒想到自己才是那個大傻子。

曹紹本來挺難受的,現在見謝瑯失魂落魄,他竟冒出一種異樣的痛快。

他從未將大哥看成競爭對手,相反,謝瑯與他是一代人,曹紹不甘心自己輸給昔日的手下敗將。

咽下一口酒,曹紹沒有賣關子,神色平靜地替兄長做了解釋。

謝瑯怔怔的:“竟然是這樣。”

曹紹:“不然還能為何?”

謝瑯回想曹勛在雲珠面前的表現,雖然照顧卻光明磊落毫無私情,點了點頭,再看曹紹平靜的模樣,低聲問:“你對雲珠,真的死心了?”

曹紹苦笑:“早就死心了,或許之前還有些眷戀不舍,如今她與大哥的婚事已經定下,那我以後只會把她當嫂子敬重。我如此,你最好也如此。”

謝瑯正色道:“那是當然,你與國公爺是骨血兄弟,我跟國公爺也是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兄弟,我對他的敬重一分都不比你少。”

曹紹頷首,朝他舉起酒杯。

不管心裏怎麽想,男人就該表現得更看重兄弟。

與曹紹分開後,謝瑯回了長興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