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第2/3頁)

裴飲雪收回目光,正想開口評價,視線掃到相貼相纏繞的衣袖,他的手指動了動,想要將衣袖抽出,但動作猶豫了片刻,薛玉霄的胳膊就壓在了他的袖子上。

裴飲雪:“……”

薛玉霄神情真誠溫和,詢問他:“你覺得怎麽樣?”

“我覺得……很好。”

“真的?字很好嗎?”薛玉霄有些懷疑,“是不是因為我最近教你下棋,你不好意思說我了?”

裴飲雪沒回答,他悄悄地扯了扯自己的袖子——細軟的布料在她的壓制下繃得緊緊的。他從來深居簡出,從未跟女人過度深交,薛玉霄離他太近、太親密了,他不知道跟女人坐得這麽近、被她壓住袖子就會慌亂。

“怎麽不說話?”薛玉霄納悶,“你還是罵我兩句吧,你誇起來我總覺得不太真實。”

她邊說邊去洗筆,放過了裴飲雪的袖擺。

裴飲雪松了一口氣,他維持著沒有一點點表情,還是那個清冷如霜、不近人情的模樣,說:“比蔡琰差遠了。”

這就對嘛。薛玉霄晾起毛筆,點點頭:“我怎麽可能比得過蔡文姬。”

……太虛偽了。裴飲雪莫名一股氣堵在心裏,他的手按著她練字的紙,一不注意把邊兒都按皺了、按出一個旋兒來,語氣冷冷淡淡地道:“也比不過我。”

薛玉霄的情緒沒有絲毫起伏,習以為常:“你是不世出的奇才嘛。”

裴飲雪:“……”

等等,他剛剛說了什麽?

寄人籬下,他怎麽可以說這種話?女人是聽不得“比不過男子”的話的,他這麽說,她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裴飲雪怔了好久,看著她晾好毛筆,拿著他復盤時錄的棋譜走過來。他低頭一看,立即把紙張的角落撫平,快速安靜地摁平上面的褶皺,然後挪開手,好像什麽都沒有做一樣非常端莊地坐著。

薛玉霄看了他復盤的棋譜,不吝贊許:“你的記性也太好了,下過的棋都能背下來?這樣不出一個月,你就可以出師了。”

裴飲雪道:“你說的陪練在哪兒?”

薛玉霄掐指一算日子,放下棋譜,道:“我今天就帶你去尋。”

女主應該是今天入京兆!

裴飲雪剛要開口,伺候的侍奴跪在外室傳話:“少主母,有一位自稱王玉行的女樂師,帶著拜帖來見您。”

薛玉霄道:“他人在哪裏?”

“在廳中等候。”

裴飲雪不願意見外面的女人,聽她有客人要會見,就拾起棋譜重新翻閱,只道:“我還是不去找了,在其他人眼前又要演恩愛妻夫,我……”

他停了停,不知道話該怎麽說。薛玉霄卻馬上理解:“我懂我懂,我那天真不是故意摸你的,我不知道你這麽怕癢啊?你等我回來,我肯定把女……把陪練給你請回來。”

裴飲雪用棋譜擋住臉,看不到他的神情。

薛玉霄著急兌現諾言,沒怎麽梳妝打扮抽身就走。她的腳步伴著身上的珠玉琳瑯聲,一直響動著走出幾十步之外,裴飲雪才緩緩放下棋譜,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耳垂。

他指尖的冷意將耳根奇怪的熱和癢逼退下去,恢復了安定的情緒,繼續低頭看棋譜。

剛看進去一個字。

“我那天不是故意摸你的,我不……”

裴飲雪沉默了一下,看一下窗外的天空,在心中對自己道:“安靜。”

然後又低下頭繼續看。

“我勝你只是偶然……”

裴飲雪扔下棋譜,掉頭拿起擱置了兩天的烈酒提純方案,自言自語道:“酒怎麽會能防止疫病呢?我要研究出來駁倒她……”

另一邊,薛園的會客廳。

王珩在此處等候片刻,聽到腰墜碰撞的聲音後回過頭來,果然見到薛三娘子。

薛玉霄似乎午睡才起,雲鬢微亂,外衫松散地披在肩膀上,從脖頸到胸口,處處都是溫柔嫵媚的女性線條,紅玉瓔珞墜在鎖骨上,襯得肌膚如玉勝雪。

王珩望了她一會兒,輕咳一聲,挪開視線看向別處,道:“總是叫你三娘子,太過生疏,你……我方便叫你嬋娟嗎?”

“哦,你自便。”薛玉霄沒在意,她道,“今日有些不巧,我要到城外去找一個人。”

王珩倒是很感興趣:“是什麽人,你要親自去找?”

“一個很有趣的女人。”薛玉霄評價完,忽然想起這位王郎也在劇情中她跟女主的鬥法裏,王珩的一生在眾人眼裏分外坎坷,他許下非女主不嫁的誓言,但只做正君,絕不為側室,因此很多年孑然一身。後來王家倒台時,被薛玉霄以通房的身份迎娶折辱,以泄昔日被退婚的深仇大恨。

想起這茬,薛玉霄便道:“要不然你陪我去?我覺得你會喜歡她的。”

王珩欣然同意。倒不是他真想見什麽“有趣的人”,他只是想跟薛玉霄再多接觸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