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3/5頁)

半晌,他才喝完了這杯茶,忽然跟還劍道:“取信箋來,我寫一封家書給妻主。”

還劍領命而去。一側薛明嚴道:“是不是也太心急了些?她才離開數日……”

“妻主她……你三妹妹……”裴飲雪說到這裏,挫敗地輕嘆一聲,不循禮法直呼她姓名,幽然道,“薛玉霄溫柔如水,唯恐引得狂蜂浪蝶不休,我怕書信遲了幾日,她在外面連孩子都有人幫她生了。”

薛明嚴沒有追究他的禮節不周,倒被這話驚得怔愣了一下:“什麽?霄兒她……”

他看著裴飲雪挽袖寫字,心道:“有這麽嚴重麽?霄兒正經又乖巧,怎麽會做出沒有迎娶正君,反而先弄出孩子來的事情,一定是裴郎君占有欲發作,擔心太過。”

……

前往寧州的路上,雖然是輕騎快馬,但還是經過了好幾次的匪賊攔路、亂兵交織的局面。

在左武衛府精兵開道之下,很快平定混亂,一路到了寧州。

薛玉霄進入軍營。左側是桓將軍的“桓氏軍”人馬,約四千人,如今剩三千五,右側是蕭妙蕭將軍的“西軍”人馬,約三千人,如今依舊三千。

剩余的就是一些後勤雜兵。

兩側分別紮寨,兩方的軍帳整整齊齊,涇渭分明,兩不相犯。可以看出軍士們各為其主,甚至有彼此敵視之意。

薛玉霄掃了一圈,心中大抵有了數。她跟眾人進入主賬,兩位將軍一站一坐,正在吵得唾沫橫飛、不可開交。

“……該殺的人不殺!桓成鳳,你想做什麽!”蕭將軍怒道,“就應該搜檢戶籍,讓鄰裏之間互相舉報,把那些勾結水匪山匪的奸細全都揪出來,不然無論我們去哪個方向、攻哪個寨子,對方都提前知道,將咱們溜得團團轉!”

桓成鳳語調凜冽:“互相舉報,加上咱們懸有賞金,錯殺的人何止一二?要是人人為了賞金互相誣陷,你讓人怎麽證明清白,向來清白不可證!難道整個寧州城,你要屠空了才算平亂不成?”

蕭妙眼神冷了下去:“我這是為軍費著想。多耽誤一日,後勤供給就要負擔一日。你知道……”

軍府援兵入帳,見到兩位將軍吵架,都不敢作聲,只有桓二和蕭平雨各自上前,到自家母親面前勸阻、噓寒問暖,這才堪堪壓下劍拔弩張的氣氛。

薛玉霄摩挲著護手上的金屬薄甲,心道:“連主將都不曾下旨確定。表面上看,是皇室不想得罪蕭家、也不想得罪桓家,實際上卻是讓兩位將軍鷸蚌相爭,最好永遠不要統一融合,威脅到謝氏皇族的地位……謝不悔,這也是你算計裏的一環嗎?”

她隨眾人落座。

爭論暫止,兩位將軍壓下怒火和分歧,在軍府眾人面前又變回了那個成熟可靠的長輩形象。兩人各自清點著帶來的糧草物資、軍備馬匹,又跟女兒說了幾句話。

但終究繞不開城中有奸細的這個話題。

“……最大的水寨叫蛟龍盤,在寧州池郡入海之處。那裏水路連通男蠻國,盛產男奴,蛟龍盤這個水匪集聚之地,就將寧州人口、以及男蠻國的奴隸一起掠奪劫走,賣向各個州郡。”

“陸路上最大的山寨名為憾天寨,裏頭的大當家是朝廷的通緝犯,屬於江湖反賊一流。”一個當地的文掾將情況講給眾人,“自從寧州軍府的郡尉被土匪射死後,府兵奔逃,有的投靠了憾天寨,有的做了小股流竄的土匪,以搶劫為業。”

“眼下情況就如兩位將軍所說,這兩個寨子在城裏安排了很多眼線,但凡我們稍稍挪動,就有人通風報信,很容易遭受算計……之前的傷亡就是這麽損失的。”

大概情況匯報完畢。

眾人陷入沉思,逐漸拋出一個個方法,試圖找到解決之策。

“……不如趁夜行軍,悄無聲息地偷襲而動。”

“夜行需點著火把,遠遠就能看見,何談偷襲?”

“那我們……”

在她們議論時,李清愁注意到薛玉霄支著下頷,一言不發,甚至還頗為困倦地低低打了個哈欠,不由問道:“這麽嚴峻的情況,你還能困?”

薛玉霄小聲道:“馬都累了,我不能累?你真是鐵打的。”

李清愁面臨如此危急困境,根本記不得疲憊之事,她精神緊繃,低語:“她們說得都很有道理,我卻覺得這些山寨、水寨,全都是江湖土匪,像這樣為非作歹的組織,只要把領頭的砍了,內部就會馬上出問題,馬上就會大亂,自然不攻而破。”

薛玉霄用那種很復雜的目光看著她:“怎麽把領頭的砍了?”

李清愁說:“咱們兩個去。我的暗器天下無雙,只要混跡進去,靠近三丈之內,賊匪首領必死無疑。”

薛玉霄一言難盡地指了指自己:“我們?”你把我也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