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第3/5頁)

李芙蓉剛剛被挑出羽箭,都能忍痛不言,但這藥粉劇痛無比,她瞬間叫出聲來,聲音裏這股痛感幾乎能穿透耳膜。

崔錦章面不改色,臉上毫無驚訝,嫻熟道:“摁住,別讓跑了。”

幾個女人都摁得滿頭是汗,敢當先鋒沖進戰陣裏的芙蓉娘慘叫連連,聲音傳遍整個軍營。連一旁的李清愁都默默後退了一步,小聲道:“七公子沒有婚配,是不是有這方面原因?”

薛玉霄:“……應該沒有……”

“啊!”

她說不下去,含蓄道:“也許有一點……”

“啊——!”

好慘的叫聲。

薛玉霄摸摸自己的良心,實在昧不下去,喃喃道:“……崔家主君著急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李清愁咽了下口水:“我突然害怕受傷了。”

止血包紮,上好了藥。崔錦章寫了一張內服的方子,跟其余軍醫道:“……蟬蛻、白附子、全蠍……天麻、膽南星……對,以水煎服……”

小神醫寫完方子,交給李氏親衛,就低頭收拾藥箱。他到了薛玉霄跟前停下,很關心地問:“三姐姐,你有沒有受傷?”

“沒有。”薛玉霄飛快答道。

李清愁以為他只是醫者仁心,樂於治病,立馬跟著道:“我也沒有。”

崔錦章看了她一眼,沒回答,只對著薛玉霄繼續關注下去,毫不掩飾自己對債主的殷勤:“我還是給你把把脈吧,要不然什麽都不幹,心裏有點……”

薛玉霄忙道:“真的不用。”

小神醫肉眼可見地露出失望之色,他嘆了口氣,嘀咕道:“……那也不能退錢……”說著剛要走,身後猛地傳來李芙蓉的聲音。

她差點痛暈過去,混罵了一句:“薛玉霄!!帶著你的姘頭給我滾!!!”

薛玉霄:“……”

呃……不是我的姘……

崔錦章也不是泥人捏的,他行醫在外,肯定不會脾氣好到任人揉搓,當即挽起道袍袖口,隔著一道軍帳,氣勢洶洶地回:“我剛剛救了你,你還不分青紅皂白地汙蔑我,你不要臉!”

薛玉霄:“……”

不對,你不是以水為鏡,不在乎別人的言語嗎?

李芙蓉好像從床上坐了起來,簡陋搭建的行軍床吱嘎一聲。她怒道:“薛玉霄,你是不是誠心讓這小郎君過來折磨我的!你這麽大一個軍府娘子,居然使這種下作手段!”

薛玉霄:“我沒……”

崔錦章立刻說:“你別罵薛都尉。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三姐姐就該讓你啪嘰一聲死掉!”

這是什麽擬聲詞,死掉居然是啪嘰一聲。

薛玉霄伸手拉架,牢牢抓住崔七的肩膀,以防他沖進去真跟李芙蓉打起來——雖說李芙蓉再生氣也不可能跟男人動手,但總歸當面罵和隔著一道帳子罵,效果還是不一樣的。

崔錦章罵完幾句出了氣,神清氣爽,掉頭就走,完全不在乎自己作為男兒的名譽。他走到一半,又折返回來,認真地說:“明天如果受傷了要來找我。”

薛玉霄無可奈何,只好點頭:“好好,快去休息吧。”

崔七這才乖乖離開。

收編蛟龍盤的水匪後,官兵修整了兩日,隨後攻打憾天寨。

這次不需要太多的計謀,因為山匪跟水匪不同,沒有神出鬼沒的水戰本事。加上城中的奸細消息已不可靠,失去了情報的優勢,官兵得勝,只是時間問題。

這一次,薛玉霄根本沒有進入戰局中心。她身邊帶著韋青燕,就在旁邊盯著蛟龍盤的水匪。那些水賊為了戴罪立功、從此金盆洗手變成正規軍,所以悍不畏死,像一道銳利箭鋒,直插進山寨中。

尤其是周少蘭與關海潮,她們兩人的確是悍將,有以一當十之勇。薛玉霄估摸著……要是單打獨鬥,可能韋青燕、韋青雲姐妹都不如她們兩人。

不過韋家姐妹身家清白,乃是薛氏蔭戶出身,善良正

直,忠誠不二。而她們兩人則為亂世之賊也,調教好了是虎豹,調教不好,就是隨時會反咬一口的豺狼。

薛玉霄只是遠遠觀望著,她的都尉小旗就插在百步之外。僅是一面旗幟而已,甚至都不是軍旗,但所有被收編的水匪都如同芒刺在背,不敢後退,仿佛退到都尉旗後,就會被薛玉霄下令斬首——她明明不是監斬官,然而身上的殺伐之氣,卻讓眾人不敢忤逆。

在她的目光凝望之下,蛟龍盤的旗幟插在了山寨的門樓上。

這是薛玉霄為她們新做的旗,以水藍為底色,上面是一只盤旋的蛟龍,背面有一個“薛”字,以昭示歸屬。

龍旗飄揚,在旗幟之下,關海潮如約擒拿到了賊首,她一頭刺目的短發,在眾人之中格外顯眼,皮甲上到處都是被刀劍戳出的凹痕,渾身浴血,在龍旗下舉起一顆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