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疫情

◎“再白嫩滿臉麻坑也嚇人。”◎

蘇軍出水痘的當天晚上, 黎善拿回了自制的粗糙蒲地藍沖劑。

蒲地藍是天然的敗毒,清熱的消炎藥,當天晚上但凡喝了蘇維民熱水瓶裏紅糖水的孩子, 幾乎都在兩個小時內清熱了, 後續就算發燒也只是低燒, 多喝開水就退燒了,而且痘也很快出了,後期維護好就能恢復正常。

別人都以為這些孩子抵抗力強,沒人知道他們其實是喝了藥的。

除了那些孩子的父母和蘇家人。

都是藥廠人,自然對這種藥感興趣,畢竟甭管中藥還是西藥都是苦的,可每當回憶那晚上吃的藥,孩子都說是好喝的紅糖水。

於是就有孩子的父母上門來問了。

甭管哪個年代, 孩子吃藥都是一個大問題。

尤其那些兩三歲的, 你跟他講道理他也聽不懂, 脅迫只會換來劇烈掙紮,弄到最後全家大人跟著精疲力盡,想要罵看著孩子那可憐兮兮的樣子, 又罵不上嘴,打不上手。

直到看見蘇維民那杯藥。

尋思著, 要是以後孩子的藥都這個甜味兒就好了。

可惜他們也搞不懂那藥裏都有啥,聞著像中藥,卻一點兒藥渣都沒有, 孩子喝完了碗裏一幹二凈,他們連一探究竟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就更不懂, 這甜味兒到底是藥材本身帶來的, 還是後期添加的。

“當然是添加的。”

黎善輕咳一聲,解釋道:“我當時加的白糖,實際上用蔗糖糖漿更好。”

原來如此,怪不得說藥甜了。

蘇維民看著黎善寫的制作方法,似乎也沒想到做這個沖劑居然這麽簡單,只是把大力丸給捏碎了,再加個烘幹的程序,但是也不對:“這東西怎麽這麽容易化開?”

“因為用的糊精。”

黎善又給解釋了一下糊精在中醫裏面的作用,其實就是一個普通的粘合劑,但大力丸裏不僅僅用了糊精,本身還有藥材粉末,所以才沒辦法化開,而黎善做的顆粒劑則是將藥材濾幹凈了,只用湯汁收汁後的原漿來做,自然化開的快。

顆粒劑和大力丸的區別就在於多了幾道工序。

但也正是這幾道工序,讓藥物的形態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那這種仿佛還能做其它的麽?”蘇維民又問。

“這我哪兒知道呀,我就想著不能叫人發現我用的是中藥,就做了個實驗,沒想到就成功了,再別的藥材上面,我還真沒有試驗過。”

但是想實驗還不簡單麽?

蘇維民沒說什麽,而是立即拿著剩下的粉末去找張憶國。

張憶國更擅長研究西藥,對中藥還真沒什麽研究,但不妨礙他支持,用他的話來說:“我們老祖宗靠這些封建迷信的東西延續了幾千年,總歸有它存在的道理,咱們可以質疑它,但不能否定它,要兩相結合,去其糟粕,取其精華,這才是最重要的。”

蘇維民聽得連連點頭。

最後忍不住嘆了口氣:“只可惜現在形勢不好,好多藥廠手裏有藥方也不敢制藥。”

“你是想……”

聞弦音而知雅意。

蘇維民一感嘆,張憶國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不錯,我們藥廠也是有不少藥方的,你比如說頭疼粉,其實是阿咖酚散,但你要出去說阿咖酚散,估計沒人知道,但你一說頭疼粉,誰都明白怎麽回事,老百姓更不關心成分,還有這一次治療水痘的這個粉,其實就是蒲公英,板藍根之類的藥,但你要說敗毒粉,我相信老百姓一聽就明白怎麽回事了。”

話確實是這麽個話。

可問題是:“這藥可不知敗毒啊,還有消炎功能呢,比如說那個感冒發燒,也是能喝了降熱度的。”

“那就叫退燒粉。”

“但它的功效也不止退燒,更何況這藥也是有針對性的。”

中藥不像西藥,它的針對性不強,應用廣泛,在不同的病症中能產生不同的功效,單純的用‘敗毒’、‘退燒’這樣的療效來定性藥物的話,局限性就太大了。

好產品就該用到該用的地方去。

“那就取個洋氣一點的名字。”

蘇維民想到之前黎善說的‘蒲地藍’,不得不說,四味主藥中的三味主藥各取一個字,合起來確實挺洋氣的,他沉吟幾秒就迫不及待地提議:“叫蒲地藍消炎粉?”

“反正不過敗毒還是退燒,本質上還是炎症作祟,消炎就更籠統了。”

張憶國也覺得這名字不錯。

“話說這藥粉的主意是誰想的?”張憶國用小匙挑了一點點放在手心,兩手揉搓一下,就看見小碎粒立刻花為粉末狀,便可知其溶解速度。

“我家那個小孫子……”

說起這個他就嘆氣:“你也知道,衛海這個人,雖然三十幾歲了,但就是個不成人的,忙起來家裏的事一概不管,他自從跟前頭媳婦離婚後,就一心撲在工作上,去年終於再婚了,結果又忙起來了,他那個新媳婦本身自己還是個孩子呢,哪裏知道這孩子該怎麽帶,更何況還是水痘這種防不勝防的東西,這不昨天夜裏突然跑過來說孩子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