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離經叛道
這個周五蔣俞白沒來接她, 其實過去他接陶竹的頻率屈指可數,陶竹從沒過問,但今天她卻一上車就問劉明:“明叔, 俞白哥最近很忙嗎嗎?”
“忙啊。”劉明說,“周三出差了,要今天半夜才回來。”
陶竹又問:“他自己嗎?”
他們在蔣俞白身邊待久了的人都知道, 蔣俞白不喜歡別人打聽他。劉明嚴肅地叫了她的名字,臉頰緊繃, 謹慎地搖了搖頭,提醒她不要問不該問的事。
陶竹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迅速捂住嘴巴,不再出聲。
盡管潛意識裏覺得鄒紫若不可能和蔣俞白在一起,但是陶竹卻止不住去想,他出差, 有沒有和鄒紫若在一起?
看賈灣那天哭到抽搐的狀態, 感覺他消息的來源不像是空穴來風, 可他受到的打擊太大了,哭到難以自抑讓她別管,陶竹怕自己暴露,不敢問的太深,只得不了了之。
與其在這裏瞎猜問別人,她還不如自己側敲旁擊去問蔣俞白本人。
當天晚上, 王雪平睡覺後, 陶竹照例拿著自己一書包的模擬卷和小台燈去到員工餐廳刷題,邊寫邊等他航班降落, 才剛寫完第一張卷子的選擇題,門口忽然有人出聲:“小桃兒?”
陶竹思路被打斷, 擡頭看到穿戴整齊的許婉樓站在外面:“對不起許老師,我是不是吵到您睡覺了?”
許婉樓壓著聲音:“沒吵到,你在寫作業嗎?”
高三自主復習,早就不留固定作業了,但陶竹沒解釋,點頭應下。
“那你寫吧,聽Justin說你學習很好,別耽誤你學習。”許婉樓伸手把房間裏的吊燈打開,“用大燈寫,別學壞了眼睛,就當是陪著我等著他們。”
陶竹被戳中了一部分心事,抿抿唇關了小燈,重新攤開卷子,感激道:“謝謝許老師。”
許婉樓笑了笑,離開餐廳,腳上細高跟鞋的聲音回蕩在寂靜無聲的深夜別墅。
靜謐的夜晚,時間悄無聲息地流淌,陶竹寫完政治題時已經淩晨一點,這時蔣中朝剛到家,而蔣俞白的飛機延誤了,許婉樓熬不住,跟著蔣中朝上樓睡覺。
明晃晃的白熾燈如流水般從小房間傾斜而出,陶竹忽然意識到,等待蔣俞白回家的,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但她沒想到,她一直等到半夜,卻得知蔣俞白出車禍的消息。
許婉樓慌亂到連拖鞋都沒換,穿了件最普通的裙子小跑跟著蔣中朝去了醫院。
跟他們同一時間得知蔣俞白出車禍的還有陶竹,但她沒有能第一時間跟去的身份,躲在餐廳門口偷看神情慌亂的所有人,應激反應使她大腦一片空白。
直到他們夫妻二人離開,其他人回各自房間,偌大的房子重歸安靜,陶竹的應激反應才逐漸消失,指腹麻痹的感覺後知後覺傳遞到大腦。
她低頭,發現原來是她剛才把筆按反了,用力按住筆的時候極細的碳素筆鼻尖深深地陷進了拇指腹,連著黑色筆尖一起拔出來的,還有汩汩鮮血滴。
可她竟然感覺不到疼。
她的腦海裏有一副揮之不去的景象,是渾身是血的蔣俞白躺在擔架上,染紅了身下消毒水氣味的白床單,渾身上下插滿了管子,被醫生和護士焦急地推進手術時。
血痂糊住了那雙冷淡不羈的眼睛,再也睜不開了。
清晨五點,她再次被夢裏這樣的情景嚇出一身冷汗,聽見外面許婉樓和蔣中朝細碎聊天的聲音。
總共強迫自己睡了不到一個小時,但因為滿腦子都是出了車禍的蔣俞白,陶竹怎麽也睡不著了,幹脆就這樣起床,路過玄關時有意往玄關看了眼。
聽到腳步聲,許婉樓說話聲戛然而止:“吵醒你了?”
“沒有。”陶竹搖頭,“我剛好起來寫題。”
蔣中朝疲了,換了鞋目不斜視地上樓休息,許婉樓累到連路都走不動,坐在玄關的沙發上,閉眼小憩。
等她眯了半個小時睜開眼,看到已經洗漱好的陶竹端了杯她常喝的養生花茶站在她面前,不知道保持著這個姿勢等了多久。
“謝謝。”許婉樓說。
盡管知道自己沒資格,也知道自己問這種話似乎越了界,可陶竹忍不住,還是想知道:“許老師,俞白哥他怎麽樣了?”
“沒大事。”許婉樓接過溫花茶,“他沒受重傷,只是輕微腦震蕩,稍微養一下,應該很快就能回來。”
懸掛了四個小時的心在聽到這句話後終於放回了肚子裏,陶竹深深地吸了口氣:“哦,那就好。”
“小桃兒。”許婉樓擡眼,一瞬不眨地盯著她,像是要把她看穿,“你很關心Laurence嗎?”
“沒,沒有啊,還好吧,就是起床正好碰到您和蔣叔叔回來,我順口問一下,因為畢竟昨晚我也知道這件事了嘛,而且平時俞白哥對我挺關照的,我不問就覺得我好像會顯得比較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