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春日花園
“這是菊花?!”蔣禾先坐不住了, 畢竟剛他還誇陶竹有品位,彈簧似的跳起來,“菊花啥時候變異成這樣了?”
蔣俞白眼睛半眯, 懶得看這倆現眼東西,冷淡地吐出三個字:“小雛菊。”
陶竹恍然大悟,怪不得她剛才是覺得哪裏不對勁, 原來是花的種類買錯了。
不過幸好,蔣俞白知道她沒惡意, 心裏沒在意,只讓她把腦袋伸過去彈了個腦瓜崩兒:“跟我也就算了,以後在外邊兒,不能這樣,聽見沒?”
陶竹受教,乖乖聽話。
肯定了小雛菊的蔣禾但躲過了一劫在旁邊幸災樂禍, 蔣俞白余光掃過去一眼:“說她沒說你是吧?”
蔣禾呲著的兩顆大門牙嗖地收回去, 低著頭乖乖被教育。
蔣俞白端起奶茶又抿了口, 嘴裏嚼著珍珠,漫不經心地說:“自己談女朋友注意點,就算不娶回家,也別太不挑。”
他很少去管蔣禾的事,也正因為如此,他一旦說什麽更讓人覺得威嚴, 蔣禾下巴快低到前胸, 半個字不敢反駁:“知道了。”
“這幾個措施做了吧?”
當著陶竹的面說這個怪不好意思的,蔣禾繼續低頭:“嗯, 做了。”
蔣禾發現他就那麽幸災樂禍了一下,後面他哥的矛頭全對準他, 為了不在這繼續當活靶子,他中途找了個機會趕緊溜了,背信棄義地把陶竹一個人留在這。
作為一個剛親眼目睹完親哥罵親弟的外人,陶竹留在這也屬實尷尬,她撓了撓頭,尬聊:“你光讓蔣禾哥找女朋友注意,怎麽不讓他少換幾個女朋友哦……”
“這有什麽的。”蔣俞白混不在意,“沒準以後他老婆比他玩的還花,他不換幾個不虧了麽。”
陶竹聽得一愣,在學校裏呆久了,她差點忘了他們這個圈子裏的人扭曲的感情觀。
他們不是屁哥,不會喜歡一個女孩一年甚至幾年,他們今天從長發女人床上起來,明天就能上短發女人的床。
存在即合理,有需就有供,各自的選擇,在這方面盡管蔣俞白自己不做,但他比誰都懂。
“那你呢?”陶竹愣愣地看著他,脫口而出,“怎麽從來沒見你跟誰玩過?”
蔣俞白:“沒勁。”
“所以……”陶竹似乎發現了什麽,“你不會找玩的花的老婆?”
蔣俞白打了個哈欠,語氣懶懶的帶著倦意:“這誰說得準。”
跟他們那個圈子裏的女生比起來,陶竹唯一的優勢就是年紀小,情史幹凈,她試圖把結果往有利於她的方向上引:“那如果我未來嫂子結婚前玩的花,你又沒玩過,你不會覺得不公平嘛。”
“無所謂婚前婚後,想玩是她的事。”蔣俞白最後喝了一口奶茶,把還剩了大半杯的飲料丟進垃圾桶,沒什麽情緒地說,“但如果她藏得不夠好,這點小事都能讓我知道,這種沒腦子的不要也罷。”
和她引導方向大相徑庭的回答,但這是他最真實的想法。
聲色犬馬的名利場裏,蔣俞白像一個冷靜的旁觀者,允許一切事情發生,最後選擇他想要的結果。
因此他清醒地知道,他未來要娶的人身後的價值,比她本人重要的多,取什麽,舍什麽,他知道在哪裏該較真兒。
可是,他為什麽不知道,她喜歡他呢。
他為什麽不知道,他每次清醒地說出那些把感情拋開的話,對她來說無異於剜心呢。
又或者,他知道,但這對他來說毫無意義、
因為她沒有任何價值。
一場注定沒結果的暗戀,陶竹甚至感覺不到難過,心裏只剩下無邊的麻木和無助。
她暗戀的人,和她有天差地別的身家背景。
就不能有一個,和他性格長相經歷都一模一樣,但是家境普通的蔣俞白嗎?
這樣,她的喜歡就不會這麽卑微了。
趁著有醫生團隊進來查房,陶竹在病房客廳裏洗了把臉。
冷水刺激著她的皮膚,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哭了,只能感覺到眼周和鼻翼的肌膚起了微妙的變化。
她反反復復沖水,直到那些微妙的反應消失。
晚些時候,蔣禾回來了,看到陶竹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發呆。
“喲,怎麽啦?”蔣禾仗著病房隔音好,肆無忌憚地幸災樂禍,“被教育到懷疑人生啦?別氣餒嘛小姑娘,愛之深才會責之切對不對,他愛你!”
陶竹慢吞吞地轉過頭,眼神緩了很久才聚焦,困惑地皺了皺眉。
蔣禾什麽都不知道,說著自以為好笑的玩笑話:“哪有爹不愛閨女的,你說是不?”
陶竹笑不出來,因為她想到了另一種可能,如果蔣俞白允許未來妻子的一切行為,那他即便不跟別人亂玩,可他會不會在結婚前遵循本心,和情史幹凈的女生在一起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