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以此為夢
前天在醫院, 他覺得自己在逗他,但青春期的小孩兒在感情這方面好像要敏感些,估計是他玩笑開過頭, 戳到小姑娘痛處了。
畢竟蔣禾比她大了幾歲,還能為了感情鬼哭狼嚎成那樣,她被他說到心裏梗著刺, 吞吞吐吐想要來要個說法也正常。
不管怎麽說,是他做得不對, 蔣俞白閉著眼輕捏兩側眉骨,勾勾手指,讓助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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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放學,熬夜刷了好幾天題又花費了額外時間彩排成人禮的陶竹上車,有氣無力地跟坐在後排的蔣俞白打了招呼,本來想在車上補覺, 卻聽見他問:“上次聽你說, 是要成人禮了?”
一聽見他的聲音, 陶竹就想起來那封溺死於花園噴泉的那封情書,抱著書包悲痛地:“嗯。”
他又問:“衣服準備好了?”
陶竹兩眼發直:“準備好了。”
蔣俞白:“什麽樣的?”
嘶,他是不是這禮拜上班不忙?怎麽這麽多問題?讓不讓人睡覺了?
盡管不知道他為什麽問,但陶竹還是吸了一口氣回答:“俞白哥你還記不記得,去年夏天我出去完有一天回來得晚了,在客廳遇到你, 你問我是不是早戀去約會了, 就那條白裙子。”
等了一會兒後座沒人回應,陶竹以為是蔣俞白沒想起是哪件:“你忘啦?”
好像忘了也正常, 他連鄒紫若的名字都記不住,肯定也不會記得她某天穿了什麽衣服。
蔣俞白:“記得。”
但似乎是她忘了, 那天她來例假,晚上他親眼看著她白裙子滲出血,在他提醒後她臉憋得通紅,後來他一提那條白裙子她就得炸毛,自己今天提起來倒是神色自若。
陶竹已經困到腦袋一磕一磕的:“就是那條。”
蔣俞白:“畢業典禮要穿裙子?”
喂,警察叔叔,這裏有人不讓別人睡覺,快以擾民罪把他帶走吧,陶竹生無可戀地托著臉,“嗯”了一聲。
在旁邊開車的劉明直想笑,這倆人怎麽這麽逗,每次都是在一個人不想聊天的時候,另一個人話特多。
關鍵倆人身份每次都還不一樣。
勞斯萊斯星影如一道飛馳的流光,在車流中穿梭,所到之處,小轎車識相避開。
蔣俞白收回看向車窗外的目光,淡淡道:“我送你一條裙子吧。”
陶竹瞌睡間以為自己睡著了在做夢聽到的這句話,她額頭肌肉用力,很費勁地撐開眼睛,慢吞吞眨了好幾下,又聽見蔣俞白說話,才敢相信,這句話真是蔣俞白說的。
他又說:“那條白裙子挺好的,但成人禮穿素了點,你不是還要主持?”
陶竹徹底醒了。
她猛地回過身,開心溢於言表:“新裙子在哪呢俞白哥?什麽樣的?”
蔣俞白噎了一下。
周一他叫助理本來是想給她買裙子的,但不知道她喜歡什麽樣的,也沒留意過她的身材,本來想著讓她周末自己挑。但她這麽一問他倒是想起來了,以前帶著她逛街,她看著價簽花容失色嚇到慘白的臉。
“在公司。”蔣俞白從容不迫,頓都沒頓一下,“劉明你等下去公司把裙子拿回來。”
劉明心想你公司有個鬼的裙子,但表面上應答如流:“好的。”
等下啊?現在都七點了,好像太晚了。陶竹忙說:“不用啦不用啦,都這麽晚了,明天吧,明天試一樣的。”
蔣俞白頷首:“那你明天去拿。”
劉明:“……”勞動人民的心理被他這大資本家拿捏得死死的。
劉明:“好的。”
陶竹這周實在是累了,雖說成人禮彩排只用了兩個中午草草了事,但一般她中午都是用來補覺的,以至於她嚴重睡眠不足,早早上了床。
在夢裏,陶竹見到了那條裙子,很長很長,到她腳踝的位置,很漂亮。
這是她這一周睡得最好的一天。
第二天下午,陶竹拿到了她的禮服,裝在一個很大的紅色舊紙袋裏。禮服很大,紙袋偏薄,以至於邊緣都被撐得裂開了好幾道口子。
陶竹擔心袋子隨時散架,一路從門口抱回房間,沿途還要小心翼翼地避開王雪平可能出現的地方。
她把禮服袋子塞到床下,從房間追出來,在樓梯下面仰視蔣俞白,不可免俗地問:“俞白哥,你買的禮服多少錢啊?”
蔣俞白停下腳步,眼皮微垂:“原價貴,我租的,四百多。”
那個破袋子看樣子確實像好幾手的,陶竹瞪大:“租的還要四百多啊?這是不是名牌啊?”
蔣俞白懶懶地斜倚在欄杆上,勾唇笑了下:“還行吧,我不太懂。”
“行,那我知道了。”陶竹用力地點了點頭,“我絕對不會把衣服穿臟的,俞白哥你租了幾天?用不用我讓走讀的同學幫忙帶出來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