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節 趕上了

難道牛繼宗出兵東進只是虛晃一槍,真實目的是要拉起大軍南下?

尤世功心念急轉,可這榆河石橋之戰,鞏華城之戰,以及現在仍然在激戰的戰事卻是實實在在的啊。

尤世功不相信牛繼宗能以這麽大的代價來虛晃一槍,那未免做得太過了。

又或者是牛繼宗早就備好了兩條路徑,以觀情況而定?

尤世功只是薊鎮總兵,並不清楚京師城內發生的種種以及朝中的風向變化,他只能是以一個武將身份來進行推理判斷。

無論怎麽看這幾場血戰都不像是佯攻。

石橋一戰宣府軍付出數千人傷亡,盡皆是宣府軍及精銳,連尤世功後來了解都覺得心疼,鞏華城攻防戰一樣如此。

五軍營賀虎臣部打出如此漂亮的阻擊戰讓尤世功對自己麾下兩部,即新近編入的黃得功部和左良玉部也是充滿期待。

要知道賀虎臣部就是這兩部中的老卒抽調然後迅速組建起來的,組建時間不過一年而已,就能有如此戰鬥力,頓時讓他對新式火器營的戰鬥力充滿了好奇和興趣。

他也琢磨著此間事了,自己只怕要立即向兵部申請,對自己麾下各部進行裁汰置換,力求能迅速整編出像賀虎臣部這樣的新式火器部隊來。

當然尤世功也知道賀虎臣部雖然新建,但是卻是皇上和兵部這一年多重點傾斜對象,京營大換血嘛,這是皇上盯著的,無論是兵員還是裝備配備和糧餉都是優先保障,薊鎮要想有如此優待怕是不可能。

但他也打定主意無論如何最起碼像這種新式火器營,薊鎮起碼也要再整編出幾部來,就憑著此番薊鎮擋住了宣府軍立下的大功,也該有如此回報才對。

這等心思也只是在尤世功心中一晃而過,定了定神他才又問道:“你來之前可曾了解到有多少宣府軍南下?現在逐鹿三衛的情況如何?”

“大人,卑職只知道這一路大軍都在南下,綿延不絕,但隔得太遠不敢靠近,沿線宣府軍也在戒嚴,他們的斥候也撒得很寬,幾次我們都險些被碰上。”報信人連連搖頭:“逐鹿三衛叛變之後情況卑職就不清楚了,但裏邊有大量的糧草、器械和物資,這都是為山西鎮那邊準備的,原本是馬上就要轉運過去的,現在卻不知道如何了。”

還能如何了?尤世功心中暗嘆,肯定就是落入牛繼宗手中了,只是這一路大軍都在南下,尤世功也有些奇怪,難道牛繼宗要兵分兩路?

這都過了涿州就是保定府境界了,似乎再繞回來也不可能了。

打發走了報信人,尤世功也是拿不定主意該如何應對,但首先向兵部稟報是必須的,只是不知道黃得功和左良玉等幾部偷襲四海治一事是否會受到影響?

如果宣府軍已經打定主意要南下,那這樣偷襲還有無意義?

就在尤世功為黃得功和左良玉部擔心的時候,黃得功和左良玉二部正在艱難地通過螺山和慕田峪之間的溝谷,不辭辛勞地通過渤海所。

過了渤海所,就已經進入了和宣府鎮接界的邊墻地帶了。

看著手底下一幫士卒都是疲憊不堪,幾天的長途跋涉雖然才走出不到一百五十裏地,但是這卻是紮紮實實的山道,幸虧在渤海所稍許得到了休整和補給,否則真的有些支撐不下去了。

“虎山,兄弟們都有些疲倦了。”左良玉抹了一把汗水,叉著腰喘息著道。

“昆山,那就過了前面的峪口休息一下。”黃得功也知道這一場長途奔襲的艱難。

和遼東那邊打仗不一樣,這邊戍守的邊墻幾乎全是無窮無盡的山嶺,不是爬坡就是下坎,要不就是在溝谷裏邊穿行,也幸虧從去年開始便有意識加強了長途跋涉的訓練,否則這一趟根本堅持不下來。

“過了前面峪口就能看得到邊墻了,那裏有一個通道,然後下去就相對要平坦一些了,距離四海治就很近了。”旁邊的斥候介紹道。

兩邊高聳的峭壁峻嶺,下邊是溪澗溝壑,沿著溝谷邊走速度不但慢,而且還異常費力,辛苦勞頓。

這裏是燕山山脈的支脈,山地起伏不平,深秋季節,枯草搖曳,植被稀疏,亂石嶙峋,看上去很有些蒼涼之美。

“四海治不是我們的目標,我們要拿下永寧。”左良玉雖然累得夠嗆,但是卻半點不慫,“一個四海治對於宣府軍來說根本無足輕重,只有拿下永寧,才能威脅到延慶,才能給宣府軍造成威脅。”

斥候就是懷柔本地人,對延慶那邊情況同樣熟悉,咧著嘴道:“大人,那可不容易,從四海治到永寧還有四十裏地,而且永寧雖然小,但是好歹也是縣城,駐紮這宣府軍一個滿編的千戶。”

“那平素永寧防禦狀況如何?”黃得功並不在乎對方人多少,關鍵在於對方平素的警備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