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三人修羅場

石清蓮眼淚都在眼眶裏打轉。

她身後是粗糙的樹幹,眼前是沈蘊玉冷漠的、審視的臉,他居高臨下的睨著石清蓮,問她:“江夫人前些日子,還纏著沈某與沈某喊好哥哥,讓沈某陪您去看過花河,給您買糕點吃,與沈某親密無間,怎麽今日如此疏離冷淡?難不成是有什麽隱瞞的事,不敢見沈某了?”

沈蘊玉腦子裏轉著各種可能猜測。

比如石清蓮又不想和離了——自古以來,女子多心軟情種,總盼望著那些負心薄情漢回頭,蠢得讓人想當場弄死。

亦或者,看慣了江逾白,覺得江逾白芒寒色正風骨卓然,就不想要他這麽個在屍山血海裏打滾的錦衣衛了。

他腦子裏是各種揣測,毫無道理,甚至連個佐證都沒有,僅僅因為石清蓮兩日沒掛燈籠,他就要來發一場瘋。

沈蘊玉第一次意識到他對石清蓮有多喜歡,喜歡到想當場把人搶走,關進他的牢獄裏,鎖起來,誰都別想瞧見。

“喜歡”這個詞,在不同人的身上是不一樣的,有些人生性善良,他們的喜歡便是泛著金光的祥雲,落於人身時,總會帶來溫暖與關愛,但沈蘊玉不是。

沈蘊玉的喜歡是枷鎖,是囚牢,是獨占,是侵略,是不允許別人覬覦的獨/斷,是遭到背叛就要把人斷腿折翼的陰狠,是各種見不得人的欲念,他學不會那些溫柔的,輕和的手段,他只會將石清蓮關起來,讓誰都看不見她。

只要稍有波瀾,沈蘊玉那點狹隘的,陰暗的心思就全都從暗處翻湧而出,將原先他瞧見過的,在意的所有細節全都翻出來,重新在腦子裏一遍遍的想。

“我,我沒有隱瞞。”石清蓮被沈蘊玉給嚇壞了,她以為沈蘊玉見到她追周伯良,因此懷疑她上次去花河的事情了,沈蘊玉有多聰慧她是知道的,因此她立刻回了話,只不過回的半真半假。

“我就是,看見了上次見到的那個商賈,那個周伯良,我就想走過來看看。”石清蓮臉上的淚一直往下掉,沈蘊玉的手一直抓著她手骨不肯松,用一種不會傷到她,但是她也絕對別想甩開的力道捏著她,捏的她眼淚都一直往下掉。

她只當沈蘊玉是在刑審逼問她,她以前也受過沈蘊玉這樣的刑審,慌亂間倒

還保留兩分理智,道:“我,我就是想跟過去看看,大人為什麽突然對我這麽兇?可是我哪裏做錯了?”

石清蓮說到最後時,昂起頭來望著沈蘊玉,一雙桃花眼裏含著淚,看的沈蘊玉心口一蕩。

但他問的不是這個,他並不想知道石清蓮為什麽跟著周伯良走,他只想知道石清蓮為什麽連著兩日沒掛燈籠。

“江夫人這兩日很忙?”沈蘊玉垂眸,一雙琉璃眼眸定定的望著石清蓮的臉,極具壓迫性的目光讓石清蓮心中發緊。

石清蓮在心中盤算她這兩日都幹了什麽,不是在江逾白書房打轉,就是在廂房休息,唯一出格的就是讓雙喜出去安排了陸姣姣的母親,但是此事是借雙喜的手做的,且沒有任何征兆與緣由,都是石清蓮靠著預知做下來的事情,沈蘊玉不至於因為這件事懷疑她吧?

完全沒證據的事情,她自信不會讓沈蘊玉發現,但是沈蘊玉如此冷冽的盯著她,卻又讓她心裏慌張。

她想不通,便跟沈蘊玉裝傻,一張嬌媚的臉上滿是天真與懵懂,唇瓣被她咬的泛著水潤的光,她帶著哭腔說“我什麽都沒幹”,一邊說一邊搖頭。

沈蘊玉眸色越發深邃,像是忍耐已經到了極限般,他又道:“沈某聽聞,江三姑娘那日在佛堂離開後,被康安帝姬接進了宮裏,想來,江逾白也不會處罰她,日後,江夫人在江家的日子怕是要更難熬了,江夫人打算如何做呢?”

石清蓮極慢極慢的眨了下眼,試探性的小聲道:“我,我拿康安也沒辦法,我也不敢招惹他們,我,我待到我父與我兄從南方勘察水庫、修建河道歸來,便準備和離事宜,旁的,我也不知道。”

這是石清蓮的托詞,她根本不會等父兄回來再和離,因為她要報復康安和江逾白,但是這件事她只能自己辦妥,但是她不能跟沈蘊玉說,她只能繼續跟沈蘊玉演。

沈蘊玉的眉眼卻驟然一緩。

原來是在等父兄。

女子和離,確實麻煩,若是娘家不利,便只有被休這一條路,若是娘家得力,才有和離的資本。

沈蘊玉壓握著的手緩緩收了幾分力,也松開了鉗制石清蓮的手,方才那種來勢洶洶的氣壓瞬間散開,反而透著幾分和緩,驟然又披上了一層人皮似的,將石清蓮扶

正後,緩緩松開了石清蓮,並且道:“夫人這身子越發不濟了,且先忍一忍,回宴間飲一口涼茶便會好些。”